容见偏过头,看向窗外的夜色,思忖道:“的确有个想法,不过得问问同知,可不可行。” 章三川身热口燥,也饮了一口茶,恭敬道:“愿闻其详。” 容见低眉敛目,章三川只瞧见他小半张侧脸,听得他说:“他们将日子定在灯会,想必已有了万全之策。所以灯会那日,必然要让他们不能成事。章同知不妨在排班的时候,告诉手下之人,长公主在灯会当日要出宫为太后祈福,请求菩萨保佑太后千秋万岁。” 这谎话是假到不能再假的,借的还是太后的名头。然而宫中的人却会深信不疑,实在是太后前科累累。 更何况被戳穿了也没什么大事,若太后听闻了这个消息,说不定觉得很妙,真让容见去了。 章三川愣了一下,才反应过来,长公主的这个策谋可谓是釜底抽薪。本来在南愚人看来,灯会当日是动手的最佳时机,不可能出现问题,而一旦长公主不去,必然会使他们方寸大乱,临时变动计划。 桌上的茶已经凉了,容见握着冷的茶盏,也是为了平静下来,使思绪更加清晰。 片刻后,容见整理好想法,继续道:“距离灯会还有八日,这八天中,本宫会挑四日前去。每天晚上,外族都离宫回到会同馆后,本宫才会差人告诉明日当值的大臣,去不去第二日的游园。” 本来有八次机会,变成了四次,生死攸关,章同知难免着急,他问:“殿下为何要缺四次?” 容见抬眼看过去:“同知稍安勿躁。” 他的语调平静,有种很能说服人的平静:“动手的机会很少,他们才会着急。时间不能确定,仓促之下作出的决定才更有可能出错,不是吗?” 花厅中装饰精美,连窗棂上的一朵雕花都栩栩如生,看起来是深闺暖阁,容见脂粉未卸,宫裙未脱,置身其中,与这么脆弱美丽的东西相称得宜,说出来的话却不是如此:“所以同知也不必着急。如今敌不在暗,迟早要付出水面的。” 章同知觉得眼前这位长公主着实深谋远虑,年纪这样轻,实在是有些可怕了。 至于那些细枝末节,容见就很随意了:“同知盯着南愚人,叫他们不能近陛下的身,如此便做成了最要紧的事。至于怎么抓住他们的痛脚,从侍卫中找到奸细,就看同知的本事了。” 章同知听了容见的话,琢磨了一会儿,确实不可能有更好的法子,于是微点了下头,起身告辞,准备今日就要开始布置。 “对了。” 容见叫住了他,章三川转身望去。 他听见那位长公主道:“如果真的是最坏的情况,直到灯会那日,也没抓出来人。那你就提前禀告给陛下,说是察觉到南愚人的阴谋,让陛下布置天罗地网。他得知这件事,大约也不会怀疑那么多人了。” 容见的嘴唇凝着笑意:“同知知道怎么和陛下禀告吧。” 这是一场冒险。容见直接同意了此次事故最后兜底的手段,就是找不到奸细,直接告诉费金亦。但整件事都是从容见口中说出,这是最大的危险,全看章三川怎么和费金亦禀告,或者说制造证据,让皇帝相信。 容见不是那种不顾别人死活的性格。就算这事和他没有关系,他也不需要和锦衣卫做交易,但凡知道身边会发生这一幕惨剧,也会提醒章三川,将知道的东西都告诉对方。 可能很多人觉得他这样不谨慎,太过心软,而且着只是一本书。 但容见却并不这么认为,他已经活在这个世界里了。如果他把自己当成人,那么书里的其他人也是真实活着的。 但也是直至此时,章三川才心悦诚服,无论成与不成,长公主的能力与德行都叫他甘心情愿地叫一声主子,并打算日后为他效力。 * 那日过后,容见纠结了一番这么做到底能不能行,但想来想去,谋事在人成事在天,那他就这么个水平了,希望能有个好结果。 而章三川则忙得彻夜不休。 容见提了个大概的方向,具体该如何操作,分隔不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