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姑姑已经病急乱投医了。又或者说,她能承担这么大压力,瞒骗皇帝太后,一众文武大臣,到现在还未崩溃,也是因为长公主出生时,那位令婴儿起死回生的大师。 大师说等到二十岁,容见恢复男子身份,一切都会好转。 而没有到二十岁之前,是万万不能暴露的。 容见轻声道:“那也不是办法,解不了燃眉之急。至于太后征召,也不能不去。到时候斥责公主不孝不悌,比现在还要难看。” 周姑姑点了几个宫女太监,陪着容见一同去了慈宁殿,但除了容见以外,外人不得前往。 容见便随着一个年纪稍长的姑姑,一同前往后花园,与徐耀见面。 姑姑停了下来,不远处有几个人影。 容见挥了挥手,小声道:“有劳姑姑了,本宫自行上前即可。” 徐耀身旁站了个小太监,正同他说着话。 容见曾听人说,呈给徐耀的茶点饭食都是最好的,是御膳房总管刘大太监特特找人问了山禾饮食,再为徐耀做的。 那小太监奉承道:“奴才过去也看过仰俯斋的那些京城贵子,瞧着也是风度翩翩,见了公子后才知道大错特错,公子才是天人之姿,怎是那些凡夫俗子能比得上的。” 他大约是慈宁殿中洒扫的小太监,太后看不上阉人,宫中太监也少,等到年长后,与普通男子更为不同后就更为厌恶,全都发放出去,也只要几个小太监做些重活。 太监在慈宁殿做事是没有什么出路的,才忙着讨好眼前这位。 徐耀听了这话,一时兴起道:“等本公子日后大婚入宫,点你来宫中当差。” 那小太监当场磕起头来。 容见站在高大的梧桐树后,身影被这昏黄的日落淹没了,静静地看着这一切。 这位徐公子何止一般的不谨慎,完全没想过自己的处境。连容见都能猜出几分。 而走了徐光宗,下一个还有徐耀祖,徐家的子嗣不少,源源不断。 容见的手搭在树干上,想了好一会儿。 虽然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,但也不能让太后继续这么下去。 容见朝那位徐公子走了过去。 到了第二日,下午是骑射课,容见本来是不上这门课。但书斋的几位先生讨论过后,觉得书斋内都是学子,长公主也不能特别对待,何况公主不学射猎,骑马倒值得一学,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。 是以容见失去了半日假期,也和同学们一同去了校场。 仰俯斋的男子都自备了骑射服,女子也有类似的款式,但容见没有那样的衣服,他不敢穿短打,生怕暴露出身量不同寻常的地方。 走入校场的时候,一个小太监似乎是有急事,跌跌撞撞地跑出去,不小心踩了容见一脚。 容见今日穿了身雪白的长裙,裙摆用银线绣着海棠春睡图,如今添了个鞋印,那小太监吓得要命,连忙磕头认罪。 容见没有怪罪他的意思,毕竟他的认知中,不可能因为别人踩了自己一脚就要了那个人的命,就找了个借口宽恕他:“本宫看着校场中尘土飞扬,本来也是要弄脏了的。你下次留神些,别再撞上旁人了。” 小太监又感恩戴德地磕了头。 容见瞧着他一溜烟跑开,总觉得他还要再撞上别人。 明野跟在后头,说了一句:“殿下太好心了。” 容见随口说出真心话:“总不可能因为这事,扣他的俸禄,或许还得被总管打一顿吧。” 校场里的学生正在跑马,教武艺的于将军多看了几眼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