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,心想天下姓武的在所多有,人家哪里便能猜到武植身上。 曹操听她声音远远传来,满是焦急之意,心中不由微微歉疚—— 他设计害方天定被擒,一者是担心方腊见官兵势大,仗着地利死守不出,以至此战旷日持久,要激他出战,二者更有一番阴暗心思,若是方腊死后,又无儿子继承,自己接手明教势力,便更顺理成章。 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,他不怀好意挖了此坑,险些将方金芝也坑了进去,好在未曾真个有失,不然岂不是应了害人害己之报? 此刻见方金芝如此情急,饶是老曹一世之雄,也不由微觉惭愧,暗暗想到:这女子待我一片赤诚,痴情可悯,我却算计她父亲家当,又害了他嫡亲兄弟,着实非是好汉行径—— 幸好我本就打算瞒她一生一世,她既然不知,便等于我没做,唔,便是如此。 他行事看似随性,其实一向谨慎,譬如前番捉放辛兴宗,知道内情者不过数人,这次暗通款曲,更是只有樊瑞一人晓得经过,倒不虞轻易为人察知。 当下高声应道:“金芝放心,天定安危,武某一力承担。”把刀一指:“兄弟们,给我杀,莫放那狗官走了!” 这话却也是牙疼话,他倒是不曾故意留手,然而辛兴宗三千兵马,拥堵在这狭长山道中,若是存心要跑,便是项羽重生、吕布再世,也万万难追上,待曹操奋力厮杀至山下,辛兴宗早不知跑去了何处。 方金芝带着剩下女兵,慢慢爬下山峰,曹操下马,气喘吁吁上前接着,低声道:“金芝姑娘,却是武某无能了,吃那厮裹挟了天定逃走,为今之计,我且令人送你先回,然后自去追那狗贼,你且放心,便是上天入地,也务必捉住了他、救出你兄弟!” 樊瑞在一旁看曹操神情惶急焦虑,言语坚定温柔,暗自佩服不已:我这位哥哥,当真奢遮,一身豪情智勇,已是天下罕见,这一丝奸诈之气,却更是难得至极——你看他连爱慕他的女子都这般下气力去哄骗,以后带领我等争雄逐鹿,必是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,谁还能欺负了他去? 正所谓见贤思齐,樊瑞看在眼中,有心上进,当下也做焦急之状,拉住曹操手,慌慌张张叫道:“哥哥,你奔波整夜,又下力厮杀许久,难道你是铁打的?便是人不怕累,马儿也受不住啊,如今童贯大军说到便到,你贸然追击,倘若有失,却置兄弟们于何地?” 史进等虽不明所以,却是真心不愿曹操冒险,当下道:“哥哥且保这位姑娘先回,那位少教主,我带着陈达、杨春去救他。” 金芝脑中一团混乱,听得他们兄弟七嘴八舌,再看老曹杀得浑身血污,汗透征袍,又岂忍心真个让他去追击? 当下哭着摇头:“武哥哥,你的兄弟们说的不错,人困马乏,如何还能追上?万一有失,岂不是我连累了你?你、你且放心,他们既然不曾杀了天定,想来必有所求,还是让我父亲同他交涉罢,要钱要地,好歹凑了给他,换得天定回来。” 她口中叫老曹放心,其实这话更似说给自己听,好让自己暂且放心。 旁边几个女兵连忙上前安慰,有几个胆大的,上下打量曹操几眼,见他似乎无甚凶狠模样,便壮起胆,气鼓鼓道:“你、你便是我们小姐心心念念的武大爷么?小姐等你几年,朝思夜盼,你怎地此时才来……” 金芝哭声一滞,忙把那女兵胳膊打了一下道:“混说什么?谁朝思夜盼来着?武哥哥自有大事要做,又不是故意来迟……” 曹操见她哭得梨花带雨,也自怜惜,听了这女兵所言,更觉不忍,暗自忖道:昔年本是匆匆一唔,便即离别,虽有再见之约,只道她少女懵懂,顺口应付罢了……这几年来,我又何曾真个上心?唉,却不料此女情深如此,几年韶华为我空度。是了,她这番急急赶路撞上辛兴宗,多半也是听了宋江之名,急于同我相见之故…… 想到这里,心头一热,忽然下了决心:罢了!大丈夫宁负天下,不负红颜,她如此真心待我,吾又岂好算计太过?那个方天定,若是童贯暂时不杀,待方腊兵败之后,好歹也想个法儿救他回来,以后许他一生富贵,也便是了。 决心既下,不由暗自点头:吾就是这样汉子!就是这样秉性!以后他姐弟若不负吾,吾也再不负彼等也,唉,吾看史书,世人多以奸雄称吾,然而几人知吾亦是情种也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