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她榨成汁。 她知道他的细心体贴。 姜落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桌子上,那里放着摆好的书,书角微微翘起,有些粗糙的毛边,略微泛黄——严佑怕她无聊,很早就挑了一堆书放在她这里。 落空的时候姜落读过几本,偶尔能发现里面夹着一些批注,压得过平,似乎是连主人都忘记的存在。她读起来,仿佛在和当时的他同频交流。 思绪飘荡之际,又被现实抓了回来——她不可能一直这样和严佑待在一起。 说不上难过,那情绪的强烈程度仅仅相当于是认识了一个投缘的好友,面临了一场分别。 若要说是她会因为这份体贴入微想要留下,那是绝对不可能的。 师父师娘哥哥姐姐都爱她,都照顾她,她自己也—— 等等,严佑似乎身体力行地教会了她一些不一样的东西。 她想要想明白,却想不明白。 浴桶的热气不断向上冒,熏红了姜落的脸,她躺在浴桶里,将头往后仰去,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无端生出一种挫败感——或许姜莲一开始不让她出来是对的。 沐浴过后,姜落觉得舒服了些。 云枝抬头看天,太阳被乌云遮住,天气转凉,整个大地像是被灯罩盖下,“我去拿件披风。” 姜落点点头,站在房门口正要进屋,忽然听见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。她缓缓起身,走向院子里的那棵移栽过来的枣树。 枝叶颤动,树干微晃,似乎有什么要掉下来。 姜落左右巡视了一番,捡起几块鹅卵石藏在身后幽幽走了过去。 咚的一声,树上掉下来个人。 “哎哟——”她轻轻哎哟一声,揉着摔疼的屁股,人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感觉后背被人砸了,她想痛呼又咽了回去,只是倒吸一口凉气,“嘶——别、别打——” 姜落看清面孔后收手,“抱歉,是你啊。我还以为进了贼。” 茉莉刚想反驳些什么,又说不出话来,说得没错,她就是贼。 姜落看着她,“真是来偷东西的?” 茉莉眼神躲闪,回避她的目光,“我,我就是想吃几个枣。” 姜落抬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枝叶,微微皱眉,枣树还没到结果的时候。 “不要撒谎。这样不好。” 师娘说,撒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。 “嗨、马上就结果了……”茉莉敷衍了几句,直接进入正题,“其实吧,我是有事来找你。你上次给我的……呃……钱?”她斟酌着用词,那些首饰被她拿去典当了,可不就是钱么。 “算了,先别管那个了。”茉莉咬了咬手指甲,深吸一口气,“……总之,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——也就是,我需要钱。” “我会想办法的。”姜落几乎是立刻答应了下来,“但你以后不要偷严家的东西,可以吗?” “富人你还分好坏?”茉莉皱着眉头应下,还是忍不住小声埋怨,“压榨穷人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分穷人好坏啊……” 姜落一噎,回答不上来,就在她愣神的时候,茉莉连忙走开,爬上枣树重新翻上了墙,做了个口型,“到我家啊……” 茉莉对脚步声很敏感。 姜落有所感应地一转头,就对上了云枝。 “那是谁?”云枝捕捉到一个背影,快步上前将披风给姜落披上,视线却停留在刚刚的枣树上。 树叶轻轻摇摆,遮掩着稀稀落落的阳光。 “找我借钱的。没事。”姜落简单答应着,并不想让云枝深究。 “你在京师……有认识的人?”她问。 “算不上认识,我小时候和她见过。”姜落老实作答,但更深的也不会细说就是了。 “……哦。”云枝略有些怀疑,但也没有多想。毕竟姜落是替嫁,有些特殊,真正要找她的人不会直接从严府送拜帖。 “进屋吧,柳嬷嬷刚刚叫人拿来好些治风寒的药来。” “治风寒?” “天气转凉,许是担心你。” 变暗的天色让人有一种提前进入夜晚的错觉,而真正夜晚来临之时又觉得这一天真是无比漫长。 灯笼轻摇,险些晃出了月光。 衙署里的严佑提着两坛酒找到了游席知。 月色昏暗,边缘是一道模糊不清的界线,而另一边有着锋利的边缘。细碎的月光被窗棂割开,投射到地上的影子变成一块一块的。 “哟,难得啊。”游席知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,看着眉头皱起的严佑便开始调笑,“我上次见你这副模样还是要成亲的时候呢。” 他嗑了一下瓜子,朝外吐出瓜子壳,并不在意严佑的烦恼。 严佑不自然地舒展眉头,挂上得体的微笑,“太闲了。找你聊聊。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