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可不会在意她身上那些因冻伤而出现的红斑。 痛感源源不断,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印痕,交错遍布。 她现在还懂得哭喊,再大一点就不敢了,最后就麻木了。 赵德明阻止不了哭声,气不过,轰然推了她一把。鞋子掉落,露出冻得通红的脚趾丫,上面是乌紫色的冻疮,冻得开了口子,冷的时候没什么存在感,发作起来痛痒难耐,犹如千万只蚂蚁啃食。 姜落忍不住将两只脚放在一起互相揉搓,蹭掉痒意,泪水也哗哗地直掉,掉在冻疮上,奇迹般地得到了一瞬的缓解。 “诶……算了算了,她才多大啊,知道什么?”何玉晴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。 “你还装可怜!”何玉晴的维护又戳到了赵德明的痛点,他将姜落一把拽了过来,开始了更狠毒的鞭打,只为保护他那摇摇欲坠的,无人关心的,可怜自尊心。 哭哭哭,就知道哭,别哭了——! 他打得眼红了,目光瞄过那块正燃烧着的煤炭,停下来怒极反笑。他脸上挂着阴森的笑容,转头拿起了火钳,夹了一块烧得正红的煤炭出来,稳准地抵上她的脚背,连一丝的犹豫都不曾有过。 哭泣变成了尖叫,高昂而惨烈。 听到的人都下意识闭上眼睛,不忍直视。 火要看着不能熄灭,木柴需要搬到柴房,孩子哭了必须哄着,茅草屋的翻修也不能落下,漏雨的地方更要及时补上。 而一个小小角落里的惨烈悲剧,无人在意。 有时候人比上畜生,有过之而无不及。 回忆如风一般而来,又快速散去,片刻之后归于安宁,来时的痕迹不可磨灭。 被烫之后又挨了多久的打——姜落记不清了,她只知道自己无处躲藏,在地上蜷缩着抽搐,痛苦地哀嚎,疼痛入侵她的所有感官,让她快要失去意识。 不过她记得合眼前迷迷糊糊看到的最后一幕——何玉晴正抱着赵景驰轻声安哄。 她不解——明明我也是你的孩子啊。 她没能想明白这是为什么,时至今日亦是如此。 外面雨势渐大,似乎和那天的雨声渐渐重合,身上的寒意也觉更甚。她最后被丢进柴房里,又冷又饿,四肢冰凉,肚子咕咕作响,想吐酸水。 姜落后来想,她当时最强烈的情绪是什么呢——痛苦?憎恨? 好像都不是,她只是有些羡慕赵景驰,她也想要一个抱抱。 姜落再次醒来时,是刺眼的阳光透过柴房的窗户缝隙唤醒了她,姜落伸出小手,想要挡住阳光。阳光照射下的灰尘清晰可见,尽管已经没有知觉,她看着仍忍不住动起手指,好像只有它们愿意和她嬉戏玩耍。 姜落沉重地闭上眼,那种回忆太痛苦了,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好了不少,却还是在陌生的环境碰到相似的声音或者情景而退却。 眼前的距离在一瞬被拉近,脑子里有关风雪的叫嚣渐渐安静,怀抱的温度正正好,尤其包裹住她的松木香,让她有了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一种安全感。 她只需要小小的一点星火,太过炙热的只会将她灼烧。 严佑弯腰拥住姜落微微颤抖的身体,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无意识蹭了蹭,绵长细密的呼吸打在她的耳侧。 黑暗中的感觉被无限放大,姜落忍不住抖了一下。她慢慢跟着呼吸声寻回自己的节奏,让一切同频跳动。 脑子里的声音也渐渐被呼吸声取代,还有……自己的心跳声。 “谢谢……”恢复清明之际,姜落往后微仰,想要退出他的怀抱。但严佑没有反应,她忍不住扭了几下。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严佑呼吸一滞,气息越发粗重,他明显感觉到她那胸前的两团软肉蹭过自己的胸膛,脑子里瞬间被那时书上的图画填满,下身有了抬头的趋势,当下脑中天人交战,罪恶感同欲望的交锋达到高潮。 “咳……抱歉……”他轻咳一声,指尖捏得泛白,开口时竟带些沙哑。严佑庆幸这会儿看不见,那要是吓到了姜落可怎么办。 “还好吗?”他缓了片刻,才渐渐松开手,双臂不自觉地想要再度靠拢,被理智强行拉了回来,“我这就去掌灯。” ?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