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不进屋。” 干哑的声线极力围成屏障,压抑着如火苗一般不安稳的情绪。 姜华怔着眼睛将他每一分不同都看清,他故作平静的声音催动聚在鼻腔的酸涩漫开,两滴眼泪毫无防备地冲出来。 “不哭了。” 迟野擦掉她的眼泪,末尾那声轻轻的叹息仿若幻听,她低着头,踏着廊灯的昏暗光线和他走进房间。 一开门,皂香味扑面而来。 “在家里等就行了,外面多冷。” 迟野用水壶接满水,放到灶上打开火,又拿了杯子,动作行云流水,和平时无异。 跃起的火点亮他深暗的眸子,搅起眼底的漩涡。 姜华看着他的背影,泪水绵绵不断,白净的脸蛋淌湿一片。 那时隐时现的哀恸化为尖利的刀,他每压制一次,便在她心口割上一道伤。 她突然握住他的手臂,抱住他用力到僵硬的身体。 迟野手中的水杯落地,“呯”一声,炸成无数碎片。 “哥,你哭出来。” “求求你,哭出来,别在我面前忍着。” “我受不了,受不了......” 身上无形的网子缠着他喘不过气,女孩的哭声撕心裂肺。 迟野仰起头,悬在头顶的钨丝灯泡正发出幽黄色的灯光。它那样刺眼,光线却冰凉,像一个虚伪、永远没有希望的太阳。 而身后的温度柔软又强大,那层麻木制成的铠甲在碎裂,那些网子被她一路披荆斩棘地撕烂,在她说出那句“受不了”的瞬间土崩瓦解。 他转过身和她抱在一起,慢慢蜷起身子,高大的身体最终缩成抱着双腿的姿态,耸动着肩膀泣不成声。 姜华抱着他,一下下抚摸着他后脑的发丝。 “我再也见不到他了。” “他们说他是英雄。” “可他再也不会保护我和我妈了。” 迟野给姜华讲他和迟涛那些为数不多的相处时光,竟然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讲完。 他刚刚亮起的眼睛又暗下去,心间淅淅沥沥下起雨。 原来两个人交叉的人生可以这么短暂。 可惜人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,不知道哪一面会是诀别。只能靠命运垂青,让遗憾少一点点。 真的想再少一点点。 “哥?” 良久后,回过神的姜华发觉怀中的身体不再颤抖,小声叫了迟野一声。 他已经沉默很久,许是太过劳累,这两天都没有合眼,又哭到脱了力,就这么在姜华怀里睡了过去。 她低下头看他,少年浓密的睫毛被泪水粘成一缕一缕,未干的泪珠曲曲折折,泛出粼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