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楷踱了几步,“唯今之计,只能助梁军平定凉州,等待机会,秃发思复鞬、拓跋孤、康宁之流绝非王猛之敌,当年我家先祖因助曹魏讨伐公孙氏、高句丽,方有后来之燕国。” “只怕王猛不会给机会!”乞伏司繁目露凶光,状如野狼。 西北宛如一片原始丛林,弱肉强食,没有用处的人,也就没资格活着。 乞伏司繁贪的是慕容楷麾下一千多精锐,而非慕容楷这个祸患。 当年拓跋力微走投无路,投奔没鹿回部,其部大人窦宾收留了他,还招为女婿,结果几年后拓跋力微壮大,杀了窦氏满门,顺势吞并没鹿回部…… 王猛之名,响彻天下,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,鲜卑诸部七万余户落到他手上,还能有好? 姚苌的十万余户羌人,都被迁徙走了。 慕容楷神色从容,“兄长可知姚氏、苻氏如何崛起?” “哦?”乞伏司繁神色一动。 “当年羯赵盛极一时,姚弋仲、苻洪率部归降,迁至滠头、枋头,蛰伏十七年,今关中凋敝,即便王猛迁徙诸部,也必散落于雍并之间,兄长今年不过二十三四,蛰伏几年,未尝不可,天下之事瞬息万变,总会有机会降临。” 严峻的生存危机下,慕容楷飞速成长。 这番话不仅是说给乞伏司繁听,也是说给自己听。 “似乎只能如此。”别看乞伏司繁叫的凶,但若是让他起兵造反,还真没这个胆。 慕容垂在南安屠城焚尸,杀人如麻,乞伏司繁一见到他就打哆嗦。 更别提后面还有一个更猛的王猛。 “协助平定凉州,梁国朝廷无论如何也会给兄长封赏,不然以后西北部族,谁还会归附?”慕容楷松了口气,知道自己又渡过一次难关。 “哈哈,你说的不错,你们慕容家的人果然精明!” 乞伏司繁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又让慕容楷紧张起来…… 随着王猛大军的到来,西北形势为之一变。 这场大战集合了梁国数万精锐,以及半数的猛将,肯定不仅仅是平叛。 周围盔甲铿锵声,令太子李俭心潮澎湃,在宫中和尚武堂何时见过此等场景? 骑兵如云,甲卒如海,刀矛如林,旌旗蔽日…… 身处其中,全身热血沸腾,仿佛真能排山倒海一般。 “这便是我大梁的军威!”李俭深为震撼。 “殿下亦研习过兵法,此战当从何处入手?”王猛早已习以为常,平缓的语气安抚住了李俭胸中涌起的杀意。 “侄儿建议兵分三路。” 王猛静静的听着,仿佛一个先生在考教自己的学生。 “叔父为正,从姑臧一路向西,扫平河西走廊上所有部落,慕容将军向南,溯湟水而上,清剿匈奴叛贼,然后吕光将军率玄甲军走居延,封锁鲜卑人的退路,将秃发思复鞬与拓跋孤堵在凉州!” 李家家传有二,一是武艺,二是兵法。 每个皇子都要苦修,可以不精,但不能不知,尤其是太子,李跃更是将自己的那一套地缘学尽数传授。 地缘决定战争的胜负,更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。 “那就按殿下所言行事。”王猛当即拍板。 李俭没想到王猛真采纳自己的意见,“侄儿思虑不周……” “天下兵法大同小异,用兵之要,不在策略,而在将士执行,能否上下一心。”王猛一语道破兵法的精髓。 事实上,大部分兵法教授的不是如何用兵,而是如何练兵、统兵。 孙子兵法更多的是论述战争该不该打,打之前注意什么。 秦国灭六国,也根本没那么多奇谋妙计,靠几十万铁血之师一路平推。 这一战,梁国怎么打都赢。 但凉州的问题不在于表面的这一战,王猛的心思放在其他方面。 “侄儿受教了。”李俭拱手。 “此战之后,殿下准备如何对待凉州诸部?”王猛目光深邃的望着李俭。 “自然是迁徙……使其沐浴王化,知晓礼仪廉耻,不出数年,便可融入华夏。”李俭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。 也是第一次真正身临战阵。 以前身边的儒生们教的就是这一套,礼仪廉耻,忠孝仁义…… 但这世道运行的规则,绝不是嘴上的这一套,相信这些东西的人,在这年头早就死无葬身之地。 很多事情只有亲身感之后,才会有不一样的见解。 “殿下今年十三?”王猛忽然换了个话题。 “虚岁十三……”李俭心中忐忑起来。 “寻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