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闵指挥能力有所欠缺,但武勇却是天下之翘楚。 无论刀矛还是乱箭都上不了他分毫。 朱龙马左奔右突,嘶鸣声中竟然带着几分愉悦,一人一马都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之中。 惨烈的厮杀,让前方笼罩起一层血雾,石闵黑色的盔甲已然被染红,血雾之中,李跃竟觉得他的身影有些模糊,忽远忽近。 周围敌人一片片倒下。 黑云骁骑伤亡也在增加。 也不知过去多久,李跃全身也被染红,终于杀透重围。 却恰好与羌骑迎面相遇,他们似乎在修养马力,准备最后的冲锋。 为首一将三十几许,身高八尺有余,雄健威武,手持长槊,目光复杂的看着己方。 “我道是谁,原来是姚襄姚景国!”石闵眼底赤红,全身滴血,啪嗒啪嗒,马蹄下现出四团红晕。 斜眼扫了一圈对方兵将,对面几匹战马竟然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两步。 “修成侯别来无恙。”姚襄在马上拱手,虽然穿着盔甲,但并不像别的后赵军将一般给人暴虐之感,反而有些儒雅。 “闲话日后再叙,休要挡某道路,退开!”石闵早已杀红了眼,连说出的话都咄咄逼人。 “你……”羌骑中走出一人,却被姚襄拦住。 两人就这么在马上对视。 姚襄眉头一挑,“若无我军率先破阵,只怕修成侯伤亡惨重。” “哼,有没有尔等,某一样破阵杀敌,谁人阻我前路,休怪手中兵刃不留情面!”石闵杀气腾腾道,手中长戟和双刃矛张牙舞爪。 而这话李跃听来,感觉有些刺耳。 平日里石闵性情豪爽,但一上了战场,简直判若两人。 或许现在的他才是真实的…… 近墨者黑,近朱者赤,冉良早死,石闵年幼便被石虎带在身边,所见所谓,皆是杀戮,不必避免的影响到他。 所以他才会不在乎自己部下的性命。 就像石虎的几个儿子,绝大多数都残暴如畜牲。 “修成侯!”面对石闵的杀气,姚襄也忍不住色变。 “再说一次,谁阻我路,定斩不饶!”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。 朱龙马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杀意,人立而起,仰天长嘶。 对面战马全都忍不住后退。 姚襄握紧手中的长槊,不过最终还是放松下来,“摆开!” 身后羌骑让出一条道路。 冉闵仰天大笑,策马冲过。 李跃穿过时,眼角余光瞥见姚襄铁青的脸。 姚襄死死望着石闵的背影,所有骑兵穿过,他还是无动于衷。 知道姚弋仲带着两千多骑自北面赶来,见羌骑们脸色不对,疑惑问道:“为何按兵不动?” 早有羌骑将方才发生之事说出。 姚弋仲勃然大怒,一马鞭抽在姚襄身上,“尔为军主,麾下五千之众,何惧石闵区区一匹夫?愧杀我也!” 马鞭不断落下,抽在姚襄头上、脸上、肩膀上…… 姚襄一声不吭。 石闵走了,但那股寒气依旧留在心中。 他也是征战沙场的宿将,很清楚当时若是不让开,石闵一定会出手,而自己也将死在他的矛下。 说来也奇怪,脸上火辣辣的疼痛,反而让他好受一些。 疼痛之后,心中的惧意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羞愧。 “石闵辱我太甚,他日必报此仇!”姚弋仲白发倒竖。 长子姚益生道:“石闵莽夫尔,他冲在前,我军可蹈其后,渔翁得利也!” 姚弋仲的愤怒一般是石闵带来的屈辱,另一半则是对姚襄的无动于衷。 原本滠头的继承人是长子姚益生,但因为姚襄英武过人,擅于笼络人心,滠头诸豪酋、将佐请求,所以才立的姚襄。 但现在姚襄的表现实在令他太失望了。 人有时候退了第一步就会退第二步第三步。 “诸军随我擒杀梁犊,后退一步者斩!”姚弋仲愤恨的目光望向东南面的那支骑兵,石闵高大的身躯和高达的战马显得尤为突出。 而此刻的石闵对来自身后的恨意根本不在乎。 他只在乎梁犊的人头,用这一战做进身之资。 然而身后的骑兵却有意无意的与他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