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问他。 阿帕基点头,说好看。 『你的口红也好看,紫色的,很特别。』你望着他渐变色的眼睛说。 阿帕基的面部表情变得很奇怪,他又用那种诡异的眼神打量你。 『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。』你继续。 『讲。』 『你的眼睛颜色是天生的吗?』你坐直了身子,从一开始就想问了,『还是戴了美瞳?美瞳在哪买的?』 还有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穿开胸衣啊? “……” 阿帕基抽了下眼皮,他的神情从无语到疑惑到悟了又回归无语,嘴角也抽搐几下想说什么,最后告诉你,眼睛是天生的,衣服是时尚。 『你发色也是天生的?』 “嗯。” 果然是动漫的世界。 解决了几年前的小疑惑,你没话说了。阿帕基也没话,他还有工作,便转身就走。 你望了他的背影好一会,扭回头来,接着发呆。 中午买张披萨果腹,下午又坐回喷泉旁,一直坐到黄昏。 有时夜晚就在街上睡,布加拉提给你打电话,你不接,直到他找到你,把你拎回家。 每日出门你都探不同方向的路,没有地图导航,那不勒斯就是间路痴地狱。路标地名你没一个记住,巷子与建筑也都长得差不多。 偶有意大利人和游客与你搭话,搭讪你都忽略,问路你也一问三不知。 就这么兜兜转转,漫无目的。到了最后,你来到那不勒斯城市的边缘,立在这座环海城市的臂弯里,眺望这片每天清晨拉开窗帘就会接触到的海。 你坐在海岸上高耸的礁石边。 海水从你的脚下攀上这块暗红色的岩石,碎花拍击,再柔软的水也抵不过坚硬的礁石,挣扎几下,落回水中。 穿越到意大利,听到的第一种声音就是这片海的海浪,第二天醒来,入眼的就是这一望无际的海蓝。 你坐在这里,从白天一直到黑夜。渔夫收了网,身边的游客来来去去,沙滩洞里的螃蟹找到自己蜗居的壳,举着贝壳横着走。 有人丢下了零食袋,海鸥飞下来叨起里边撒到沙上的薯片,几只海猫拍着翅膀落到你的手边,它们啄啄自己爱惜的绒毛,又再一次起飞。 潮汐卷来的海风也带起你的发梢,太阳在云层中变换着光线,太阳落了起,起了落。月亮落了起,起了落。 一天二十四小时这般轮转,一晃眼,二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。 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下,留下来的又好像只有你自己。 你托起腮帮子,心想一开始的自己是什么样。 刚来到这里,也还像现在这样,随便找点什么地方,一坐就能坐一晌。 心中无风也无雨,风在外边刮,雨在外边下,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调动你的心神。 闲时遥看旭日之闪耀,凭栏静听,闻风嗅雨。逗逗鸽子、吹吹泡泡,遇见一只街边的小猫咪,就和它一起睡大觉。 一切都变了味。 那群黑手党驾驶飞车冲进你的人生,把你平凡的人生搞得一团糟。你说他们坏,他们还承认,自己就是坏。 赶也赶不走,擦也擦不掉。 “本来就空无一物,做什么要染上尘埃。” 你忆起以前读到过的偈子。 一个心灵真正清净的人,不会被外界的繁杂所干扰。归根结底,自己不是一个六根清净的人。 许是以前是,现在不是了。 你垂眼看自己脚下荡漾着的水波,夜里只能瞧见那些在月光下翻涌的绦绦波光,一条条,一道道。星星也映在看不见的水里,地球凹陷的表面仿佛倒悬着九天银河。 水是鱼的家。 你知道自己不是一条真正的鱼,现实生活中也根本没有外星人。 但那是你的向往。 仿佛从出生以来就注定了的,那里将会是你的归宿。 水,蓝色,宇宙。 你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向往,只是每当接触到与之相关的事物,灵魂就仿佛受到了召唤。 水能带给你安稳,宇宙在呼唤你。 你站起身,望向黑暗中这唯一的星河光芒,着了迷似的,向这片宇宙倒了下去。 海水浸泡住你的全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