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的这种态度实在是让人火大,可是刘满生是来求人办事儿的,就算受到了天大的委屈,也只能生生地忍下来,非但要忍下来,还得陪着笑脸,对着这个不知道身份的女人低三下四赔笑脸。 好听话说了不少,总算是得了进门的机会,但是后来的魏淑芬又被刁难了,仗着吊梢眼的女人说魏淑芬不是这家亲戚,刘家门不是谁都能进的,她得在外面等着。 现在是二月底,虽然年前就立春了,但是冬日未过,春寒陡峭,京城这边儿的风似乎都带着刀子,从脸上刮过去,能冷到骨头缝里面去。 那个吊梢眼的女人不许魏淑芬进去,言辞直白,丝毫不留情面:“你不管怎么好歹是姓刘的,沾了点刘家光,你能进,但是她不行,她是你什么人?凭啥跟着进来?” 依照刘满生的脾气,现在心里面是恨不能掉头就走,临走之前还得要狠狠扇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女人几巴掌,但是他不敢。 刘满祈还被关着呢,一把大刀悬在刘满祈的脑袋上面,稍有不慎,刘满祈就得要人头落地,连带着刘家所有人都得要倒霉。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,刘满生心中纵有万般不情愿,也只能生生压了下去,他不好冲着那个吊梢眼的女人发火儿,只好扭头看向了魏淑芬,语气之中不由自主地带出了几分央求之意来。 “小七,我先进去,你要不然到外面等我?我记得外头有个茶馆儿,那里暖和……” 魏淑芬倒是不计较这些,求人办事儿,本来就要低头受辱,这是很正常的,从来都没有站着就能把事儿给办了的。 更何况这个吊梢眼的女人冲的人不是魏淑芬,她是在敲打刘满生,魏淑芬不过是被捎带波及的而已,刘满生才是最受屈辱的那个。 她没有多说什么,将大包小包的东西交给了刘满生,这些东西的分量可不轻,魏淑芬拎起来轻轻松松,刘满生一接手,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压垮了似的。 魏淑芬如此懂事体贴,这让刘满生的心里面更加愧疚了起来,他的甚至不敢去看魏淑芬的眼睛:“小七,我……” 他话还没说完,那个吊梢眼女人已经没有了耐心:“要进来就赶快进来,刚刚敲门催人催得要死,现在能进了,怎么又摆起谱儿来了?要死不愿意进来,就甭摆出刚刚那架子来,你……” 之后又是一连串尖酸刻薄的话来,刘满生气得额头上青筋暴出,险些没忍住要动手——他在石河县的时候,不说横着走了,到哪儿人家不给他几分面子? 到了京城来了,什么歪瓜瘪枣都能给他脸色看,他是来求人办事儿的,不是让人当粪坑在他脑子上拉屎撒尿的。 眼见着刘满生似乎要爆发了,魏淑芬抓住了他的胳膊,认真地说道:“大局为重,九十九步都拜了,不差这最后一哆嗦,我在外面的茶馆等你。” 魏淑芬的话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,刘满生即将爆发的怒火被生生压了下去,他点了点头,压下一腔火气——他是来办正事儿的,都走到这一步了,没道理因为这么个狗眼看人低的,就把正事儿给忘记了。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,他能忍。 刘满生跟着那个吊梢眼进去了,而魏淑芬则转身朝着胡同外走去。 这里的道路虽然错综复杂,但是魏淑芬不是个路痴,走过一次的路,她还是能记得的,在胡同里穿行而过,魏淑芬看着穿着喜庆的小孩子跑来跑去,他们手里拿着风车和糖葫芦,嘻嘻哈哈地笑着,似乎不知道愁为何物。 之前因为那个吊梢眼女人而生出的一些戾气被抹平了,魏淑芬笑了笑,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挺美好的。 现在这个年月,虽然老百姓的日子都不怎么太好过,但是年味儿还是非常浓郁的,茶馆里面的人不少,津津有味地听着说书先生说着过去的故事。 一壶茶三毛钱,无限续杯,价格还是挺公道的,魏淑芬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,要了一壶茶,一碟花生米,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。 茶馆里的茶自然不是啥精贵茶叶,但是热乎乎的茶水下了肚,浑身上下都感觉暖洋洋的,说书先生讲述的故事跌宕起伏,魏淑芬很快就听了进去,她撑着下巴,看着穿着黑色长褂的说书先生,眼睛亮晶晶的,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。 周围坐着的人谈天说地,整个茶馆闹闹哄哄的,大家伙儿的声音很快就把说书先生的声音给压了下去,魏淑芬听不了说书先生的故事,但她也不生气,转而挺起其他人的拉呱闲聊。 老百姓闲来无事凑在一起,说的都是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,胡同里的人家这么多,能独门独院住着的人很少,基本上一个院子里都能住个七八户乃至十几户人家,谁家有个啥事儿,别人家转脸就能知道。 东家长西家短的,谁家都没有秘密,在茶馆一坐,几杯热茶下肚,就开始说起了这些事儿来。 作者有话说: 第90章 “表哥, 我不想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