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人生活的改善相比,和他们原有的生活去比,可谓是欣欣向荣。臣见过有人,因为刻苦,考入大学堂读书的苦力。也见过……一年功夫,肤色从青黄转而变得白皙的女子,更见过……长了个头,已开始能够背诵诗词的少年。” “这些……当然臣不敢居功,都是铁路司上下,呕心沥血的结果,即便事情不是一蹴而就,可这样的改善,臣亲自参与其中,便觉得实乃臣之大幸。” “臣是读过书的人,孔孟之道里,所谓取义成仁,所教授的,不正是读书人靠保境安民去建立功业吗?现在臣所做的事,虽从未用过四书五经的方法,可实际上……却处处都与孔孟之道不谋而合,现在思来,从前只一味在书斋中读书,实在教人惭愧。” “臣正因为参与其中,方知道铁路司,和铁路司能给饶州上下军民百姓所提供的机会,有多宝贵。也正因为如此,所以臣才心生恐惧,唯恐有朝一日,这等可教苦力入大学堂翻身读书,可教妇孺们得以吃饱穿暖的一切,最终因某些人的私利而才一切辛苦都付诸东流。” “臣有了这一层的恐惧,这才愿意不惜一切的去保住铁路司,保住这上上下下十万军民们的饭碗,主动请缨之前,臣是有过疑虑的,好几次,都想打退堂鼓,可最终,还是硬着头皮,去寻了站长,愿意取代主簿,就是害怕,他们不但发难,而且还留有了什么后手,栽赃构陷,使铁路司在饶州……无以为继,哪怕是进入府城之前,臣也曾几次想要回头,是因为……臣这一辈子,实在没有吃过什么大苦头,真不知此番深入虎穴,是否熬得住。那时,臣满脑子里所想的都是君子不立围墙之下,还有千金之子坐不垂堂,妄图靠这些来说服自己……可最终,还是鬼使神差一般……” “咳咳……”胡穆开始拼命咳嗽,胸膛开始起伏,以至一旁的大夫,连忙想要诊视。 胡穆却努力地忍下了咳嗽,继续道:“幸赖,皇天保佑,臣总算是熬过来了,也幸好,捡回了一条性命,且铁路司,也得以沉冤得雪……” 朱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,不禁为之,更为动容。 胡广听到此,已是老泪扑簌而下,一张老脸,不由得掠过了惭愧之色。 此时他倒觉得,自己这个做爹的,当着儿子的面,竟是惭愧至极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 朱棣侧目看向饶州站站长道:“胡卿在铁路司,平日里如何?” 站长不假思索地就道:“劳苦功高。” 朱棣显然不甚满意,正色道:“朕要的不是你这几句虚夸,铁路司,可有功考簿吧。” 站长面不改色地道:“铁路司清吏房,有专门的档案。” “取来。”说着,朱棣看向亦失哈:“现在去取。” 亦失哈忙是躬身,匆匆而去。 朱棣不禁露出了慨然之色,感触地道:“平日里,朕都说书生百无一用,现在看来,倒是朕成见甚深,非是书生百无一用,而是真正有用的书生,我大明不得用而已。” 他说着,又看了满身伤胡穆一眼,对大夫道:“查一查他的伤势。” 大夫颔首,应了一声。 朱棣背着手,表情复杂,叹息道:“天下有三百个胡卿这样的人,什么尧舜之世,什么天下大治,岂不手到擒来?哎……” 他看着胡穆,唏嘘着,焦灼等待。 过不多时,亦失哈便取来了清吏房功考簿。 朱棣当即翻阅,至胡穆处的时候,细细看过,方才道:“确实是劳苦功高,屡受嘉奖!” 说着,他真切地看向胡广,不吝夸赞道:“胡卿,你有一个好儿子啊。” 胡广眼泪婆娑,忙是擦拭了眼泪,回道:“臣……也远远不如犬子……” 朱棣挑了挑眉道:“犬子?” 张安世连忙打圆场:“胡公向来谦虚,不过臣以为,胡公此次,却是没有将谦虚用在正地方。胡穆之所为,实乃铁路司上下的典范,陛下,铁道部这边,一定下文嘉奖……” 朱棣摆摆手,道:“那是你们部堂的事,你们部堂如何嘉奖,朕不管,朕倒有自己的看法。” 张安世笑了笑道:“不知陛下……有何旨意?” 朱棣认真地沉吟了片刻,才道:“他的典吏之职,如何安排,自有铁路司那边处置,铁路司的事,朕不去过问。不过……于朕而言,我大明历来是以军功而封爵,只是现在思来,建功立业,何止于军功呢?张卿,胡卿,你们以为如何?” 张安世和胡广随之面面相觑起来。 lt;div style=quot;text-align:center;quot;gt; lt;scriptgt;read_xia();lt;/scriptgt;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