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一顿,随即慎重地道:“不,我去协调一下。” 胡穆一下子,心里头猛然开阔了,积压下来的烦恼,终于消散了不少。 或许这只是小事,可胡穆亲自接触过那些人,却知对这些人而言,这是人生中最大的事。 这种东西,你在书斋里的时候,听了去,或许只是笑谈,可真正与他们交谈过,了解他们的真实情况,这时事儿办成了,才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。 胡穆又喜道:“待会儿,还要去见一见站长,需禀告一下,这一趟这些人去京城应考,咱们站里,也不能苛刻了!这是为咱们部堂择才嘛,不该用告假来算,依旧还算他们上工,否则……人去了京城考试,家里要断粮。” 刘湛喜滋滋地道:“这事……胡司吏跑了这么久,倒没想到部堂里那边一锤定音。说不定,是胡司吏的奏报起了效果。” 胡穆摇摇头道:“这倒言重了,说到底还是有人肯上进,各站都有这样的劳力肯用心去读书识字,这才引起了各站的关注。” 胡穆红光满面,当即便开始忙碌起来。 过了半个月,这喜气本是冲淡了,慢慢地沉淀之后,胡穆又被新的烦恼所取代。 倒是在这日的傍晚时分,胡穆刚回宿舍,却见他的宿舍门口,竟站了许多人。 胡穆正觉疑惑,却有人瞧见了他,随即那些人上前将他团团围起来。 而后眼睛一花,只见其中七人当面拜下,当中一个身子瘦弱的少年道:“多谢恩公。” 胡穆一愣,仔细辨别,这少年……他依稀见过,只是一时想不起来。 此时,这少年激动地道:“今日录取的文书已送来了,俺爹听到之后,高兴极了,都说是胡司吏鞍前马后出的力,教俺来给恩公磕一个头。” 这少年当即,便对着胡穆连磕了几个头。 胡穆这才想起,这少年,正是那父亲重残的少年王九。 其他六人,也都磕头道谢:“小人们此次也受到了录取的文书,下月初一便入学,特来拜谢。” 胡穆更感意想不到,随即喜道:“考上了这么多?来,来,来,不必多礼,哎……王九,你哭什么。” 将人一个个拉扯起来,胡穆顿觉得通体舒畅,这种成就和愉悦感,总是教人难以言表。 随即道:“来,来,来,都一起到里头去坐。” 一番寒暄,问了一些近况,不免拉着王九的手,勉力几句,又想起什么,当即便开始往书架子里去。 这宿舍其实很狭小,书房、卧房、小厅,可以说在一个百来尺见方的地方,盖因为文吏的宿舍还未建成,只好在此委屈着。 而胡穆这儿,墙架上,最多的便是书,都是他当初从家里的书斋带来的。 当即,他选了一些,送至诸人手里,道:“尔等不能与那些招考入学的人相比,听闻现在,还有秀才去考了,此番你们有这样的际遇,当然再好不过,可真正入了学,却非要比别人更努力不可。铁道部的学问,说来惭愧,我也不甚懂,我这儿也只有一些书,也不知能否对你们有用。不过这天底下,多读书总不会有坏处。你们且带着去,抽空也可看看,不必做到烂熟于心,能通读即可。” 众人又连连道谢。 胡穆反觉不好意思起来。 次日拂晓,天边只露出了一抹白。 一趟即将往京城的蒸汽火车,此时已响起了汽笛。 七个人已整好了行装,此时天还未完全亮,月台上,提着马灯的乘务人员还在进行最后的巡检。 胡穆却在此时到了,众人见了胡穆,当即便要行礼。 胡穆总觉得有许多话想要交代,总觉得他们去了京城,必然是不能适应和习惯的。 可话到嘴边,又好似喉头堵住了一般,竟难以出口。 最终,他抓住了瘦弱的王九的手,却蹦出了几个字:“努力罢!” 铃铛声响起,是发车的声音,滚滚的浓烟,骤然之间教这清晨的雾色更浓。 lt;div style=quot;text-align:center;quot;gt; lt;scriptgt;read_xia();lt;/scriptgt;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