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百户又道:“不过营里和锦衣卫那边的意思是……太子殿下只怕不宜继续在此久留了,应当火速回京去,我等这便护送殿下回京。” 朱高炽此时人更健壮了一些,脸色红润,整个人神采奕奕的,显然身体已是大好。 此时,他站起来背着手,踱了几步,沉吟片刻道:“只是开封的情势,我有些放不下。” “殿下。”这百户却道:“殿下乃储君,心怀的乃是天下,这里的事,自有人处置。” 这百户说话时,语气极为敬重。 朱高炽记得,当初他在模范营的时候,不少人对他是畏惧更多一些。 或者是入营之后,朱高炽的性情温和,渐渐也使不少校尉见识到,殿下这样的尊贵,竟还能这样谦虚亲和。 又或者是,朱高炽在营中,也照样恪守着规矩,使人信服。 朱高炽此时脸色除了温和,却又多了几分刚毅之色。 他沉吟之后,才道:“贼子突袭,本宫在朝倒也罢了,可既在此,岂有回京避难的道理?” 百户一愣:“可是……” 这百户显出为难之色,显然是担忧朱高炽的安危。 朱高炽此时已知道,现在起,他不再是模范营的队官,而是大明的太子殿下。因此,朱高炽禁不住吁了口气,身份的重新转换,倒让他不禁为之有些不舍。 在营中的时候,令行禁止,很多时候,心里没有杂念,只需打熬身体。 这令他非但不觉得是煎熬,反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轻松。 毕竟,曾经作为储君的他,有太多需要自己的思虑的事情,这种沉重的压力,有时直令他喘不过气来。 天下最难做的就是太子,必须小心翼翼,如履薄冰。 何况,他的那个父皇,还是一个只想着行军布阵的大将军,却将一切杂事都丢到了他的身上。 这又使他的压力无形中增加了无数倍,因为皇帝处理天下事务,和太子处理天下事务,是完全不同的概念。 皇帝处理,可以任性,可以随心所欲,即便遇到了阻力,也没有什么大碍。 可太子却需谨慎,干的不好,会被骂个狗血淋头,干的太好,说不准又会有小人进谗。 皇帝可以提拔自己的腹心,而太子却更需小心翼翼,以免被人怀疑这是他在培育自己的班底。 哪怕他的父皇并不曾这样想,可对朱高炽而言,却也需时刻三省吾身,以防万一。 模范营中虽是辛苦,可在此,却几乎没有这样的烦恼,脑袋放空,真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。 可如今,显然情势已经容不得他继续当着一个普通的队官了。 以往的朱高炽,是优柔寡断的,他行事总要瞻前顾后,要走一步看三步。 可现在,或许是因为在模范营中的缘故,使他沾染了军中的简单粗暴。 又或者,是来了开封之后,目睹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景象。 于是,朱高炽当机立断,道:“立即给四省各州府的锦衣校尉、文吏传书,严加提防,但有遭袭的,可临机处置,本宫授他们专断之权。除此之外,锦衣卫立即查出真凶,一旦查出真凶,即行对主凶进行查抄,此等贼子,猖獗至此,一个都不可放过。” 朱高炽说着,又踱了两步,低垂着头认真地想了想,才道:“再传本宫的诏书,四省之地的所有知府、知县,统统暂免,由各处的文吏暂代他们的职位,现在起,实行军法,本地的父母官,与当地的地头蛇,纠葛太深,现在是非常之时,一切都等四省安定之后,再另行处置。” “既是行军法,那么……锦衣卫与模范营,除需立即组织护卫严加卫戍,保护百姓之外,还有对所有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