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安世道:“臣一面,让陈礼往宁波府,摆出一副要彻查到底的样子,其实就是要让这些贼子,误以为内千户所,要以宁波府为线索,彻查下去。因此,他们的注意力,也就在这宁波府上,以至闹的整个宁波府,鸡飞狗跳。” 张安世道:“可实际上,臣知道,靠这个……是解决不了问题的。所以……臣命朱金,暗中开始收购大量的瓷器和丝绸。” 朱棣听到这里,不由得皱眉起来。 方才还在说钦案,怎么又转到了买卖上头去了。 连胡广等人,也大为不解。 只有那曾公子,将头埋得更低,这个时候,他没有鸣冤叫屈,似乎也在细细咀嚼张安世的话。 张安世道:“陛下……海贸最大的特点就是……运出越多稀缺的商品出去,牟利越高,而且一艘船装载量有限,这就意味着,同样一艘船,若是装上粮食,或者是装上其他价值不高的货物,远不如装上价值不菲的货物所得的获利。” 张安世舔舔嘴:“明白了这一点,那么即可知道……这些走私的贼子,他们主要出海的货物,一定是价值昂贵,且是我大明独有的丝绸、茶叶以及瓷器等物。知道了这些就好办了。陛下,方才不是说了吗?这是无数人的饭碗,是百万漕工衣食所系……” “那么……臣就挖他们的根。” 朱棣恍然大悟:“你的意思是,有不少瓷器商贾,还有不少的丝绸商贾,走私商也是他们的衣食父母?” 张安世道:“不错,要出海,就要大量的囤积瓷器和丝绸,并且大规模的采购,这养活的,必是为数不少的商人,可臣派朱金,也以栖霞商行的名义,在暗中开始收购,这些掌握大宗瓷器和丝绸的人,一定会想办法,与朱金接洽。” 朱棣点头:“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。” “何况,这些商贾,必然也意识到,现在朝廷突然大张旗鼓的彻查走私钦案,虽说朝廷未必能彻查到底,可至少,在这个节骨眼上,走私商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,这两年内,走私的数目会大规模的减少。也就意味着,若是他们不能找到新的买主的话,可能要有大笔的货物,砸在自己手里了。” 朱棣听到为了查案,居然花这么多银子,去收购丝绸和瓷器……不禁有些心疼。 张安世道:“栖霞商行名头大,信誉也好,最重要的是,大家都知道背景不简单,和私商买卖,毕竟要承担风险,可和栖霞商行做买卖,却又有安全保证。陛下您说,那一边的生意一落千丈,可栖霞商行,这边却突然有了巨大的商机,商户们会做出什么选择?” 朱棣道:“必然是想尽办法,讨好朱金,是吗?” 张安世道:“不错,所以,臣又让朱金,抛出了一个新的所谓专供契书。” “专供契书?” “就是栖霞商行,可以和商户们约定一个底价,确保商户们供货,决不让他们吃亏,同时也约定,未来许多年,可以源源不断的让他们进行供货,可有一条,那就是……不允许他们给其他人供货,所有生产出来的货物,只能供应栖霞商行。” 朱棣:“……” 张安世道:“这就是给这些商户们一个选择,要嘛继续喝私商一条道走到黑,未来他们的出货是否还能稳定,朝廷对他们的打击有多大,都是未知数。要么就是安安心心的,和栖霞商行做买卖,不但确保他们有足够的利润,而且可保他们安全无虞。” “商贾就是如此,只要有利可图,自然而然……便会想尽一切办法,和朱金交涉,与栖霞商行,达成专供的契书……” 朱棣道:“你如何确保,他们不会在这个时候,商户不会去告密,使那些私商们,提前警觉。” 张安世笑了笑:“陛下您忘了,臣方才不是说,断人钱财,如杀人父母吗?从前是南镇抚司,要断他们的财路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