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安世道:“你要阿舅将心剖开来给你看吗?” 朱瞻基很是直接地道:“那你剖我看看。” 张安世欲哭无泪道:“你没有良心。” …… 那一夜,京城里可能许多百姓并没有多少知觉。 可朝中百官,却大多隐约知道了一些什么。 纪纲党羽被一网打尽。 可是许多人却高兴不起来。 在他们看来,这确实值得可喜可贺,可是大喜之中,又有隐忧。 因为这意味着,一个更得圣恩,更为强大的纪纲,即将冉冉升起。 自此之后,这锦衣卫几乎操持于外戚张家之手,更难对付。 而真正让人忧虑的,却是如现在市井之间的读书人们所议论的那样。 是那官校学堂里,张挂起来的皇家官校学堂。 张安世把皇帝拉下水,其实就是给学员们贴金,是想借此来推广他的新式教育。 可对于读书人而言,这已经不是辣眼睛的问题了。 寻常辣眼睛的事,忍也就忍了,可姓张的那王八蛋,他这是要刨圣人的根哪。 任何人都清楚,儒学都发扬光大,其中最重要的原因,是得到了历代统治者的认可,从汉朝独尊儒术开始,虽然偶有一些皇帝对此并不感冒,可绝大多数时候,皇帝无论是哪一家,大多还是将儒家摆放在独尊地位的。 可如今……这天子门生的事,显然却是触犯了一个根本的问题。 那便是,某种程度,官校学堂,虽然读书人对此嗤之以鼻,可某种意义而言,却似乎得到了皇帝的背书。 这就无法容忍了。 这是刨圣人的祖坟啊。 就在这议论纷纷之际。 解缙自然也听到了一些风声。 只是此时的他,已比从前的沉稳的多。 对他而言,这是好事,读书人已经极少遇到危机感了,正因为没有危机感,所以才彼此攻讦,有了一个真正的敌人,才能让读书人们真正团结一致起来。 他在公房里,拟着票。 到了日上三竿时,陛下才来召见。 解缙便如往常一样,约上了胡广和杨荣,往崇文殿去。 “陛下今日为何起得这样迟?”胡广嘀咕。 杨荣笑了笑,他知道答案,却没有回答。 解缙道:“听闻昨夜出宫了。” 胡广叹了口气,想说点什么,可一见到杨荣朝他微微摇头,却还是住口。 解缙便询问前头引路的宦官道:“公公,陛下为何召我等在崇文殿见驾?” 这宦官回答道:“陛下还召了各部部堂,以及众翰林见驾,好像是说对鞑靼罢兵的事,对了,还有诸位国公以及锦衣卫指挥同知张安世。” 解缙点点头。 待到了崇文殿,张安世果然来了。 解缙上前,笑着和张安世打了招呼:“安南侯新婚,却还要为国家大事担忧。” 张安世咧嘴一笑:“惭愧。” 站在殿中,魏国公徐辉祖一直盯着张安世,这让张安世觉得老丈人的目光有些不同,这让他压力很大。 好在此时,朱棣来了,他一脸疲惫。 众臣行礼,朱棣道:“朕今日偶有不适,有些疲倦,所以闲话少说,征鞑靼之事,暂时放缓,已调拨去了北平的兵马,令其就地驻扎,其余对人马,仍留京城,翰林院要拟诏,说明缘由,文渊阁、兵部、五军都督府,要一齐拟出一个罢兵的章程出来,各部人马,如何安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