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揉成的纸团。 仔细地看,只见杨士奇浑浑噩噩地躺在榻上,虚妄地看着虚空,他一言不发,也不起身朝朱棣行礼。 朱棣努力避开地上散乱的书籍和纸团,走到榻前,才道:“杨士奇,你看看是谁来了?” 杨士奇却是头也没转一下,口里却念叨着:“不对,不对,不该这样解,知行合一,如何知,如何行?” 朱棣皱眉。 一旁的亦失哈急了,连忙道:“杨士奇,不可君前失仪。” 却又听杨士奇道:“心即理,心为何物,理为何物?理若是天道,那么这心也是天道吗?这不通!” 他真的病了。 而且一看,病的不轻! 李希颜一看杨士奇的样子,忍不住老泪纵横:“那该死的胡俨,陛下……臣迟早也要成这样的人。” 朱棣:“……” 胡俨在门外头,他没资格进去,一听到该死的胡俨……心又咯噔一下,一时之间,竟是无言以对。 朱棣此时忍不住皱眉道:“朕当初见过杨卿,对他的远见卓识,颇有几分佩服,此人也是个极有慧根之人啊,哪里料到,竟成今日这个样子。” 李希颜只觉得兔死狐悲,因为他已经预感,自己很快和杨士奇不会有什么分别了。 “陛下,陛下……请看……” 却见亦失哈捡了不少揉成一团的纸团,打开,这纸团里,却是各种写了半截的文章。 显然……杨士奇似乎想得到他的答案,可是他失败了。 朱棣的浓眉皱得更深了,叹了口气道:“那人……到底有多大的学问,以至于李先生和杨卿家,还有那胡卿家,都成了这般?” 李希颜只能苦笑:“陛下,此人……若是当真能系统阐述他这番言辞,只怕可以成圣。” 成圣? 朱棣吃惊不已。 继孔子之后,敢被人成之为圣的,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。 宋朝出了一个朱熹圣人。 此后,便再没有所谓的圣人了。 当然,朱棣认为这可能只是虚夸之词,可即便如此,这话能从李希颜的口里说出来,却已是让人大为震惊了。 朱棣又看了看杨士奇,皱眉道:“朕会令御医来看,只要杨士奇病好,朕自会亲自召问他。” 朱棣随即目光又看向李希颜:“先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。” 李希颜道:“请陛下放心,臣不从杨士奇口中得到答案,便死也不甘心,臣一定能活到那个时候。” 朱高煦趁机在一旁道:“父皇,儿臣一定会想尽办法,为父皇和先生打探此人,我大明若有如此大儒,这正是父皇文治天下的结果啊。” 李希颜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朱高煦。 这也就是朱高煦运气好,不是他的学生,如若不然,这样的家伙,怕是腿也要打断。 朱棣知道这趟算是无功而返,心里不禁有几分失落,当下却也只好摆驾回宫。 百官散去,不少人心里不免也有些遗憾。 自然,这胡俨却被人围住了。 “胡公,你到底说了什么?快说一说。” “是啊,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?” 这些日子来,胡俨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关注。 此时,他苦着脸道:“可不敢说,可不敢说,倘若诸位也成了李先生和杨士奇呢?” “有什么不敢说的,大家群策群力,难道还解不开吗?” “胡俨!”有人大喝:“你攀附权贵也就罢了,如今到现在……还想藏藏掖掖着什么?” 一听攀附二字,胡俨脸色羞红。 我胡俨是何等样的人,怎么成了那等攀附的小人了呢? 胡俨急了:“好,好,你们要知道,便告诉你们好了,李先生与我所困惑者,只两句话,一句为‘心即理’,另一句‘知行合一’!” 说罢,带着几分恼怒,拂袖便走。 心即理…… 知行合一。 所有人都低头。 因为显然这彻底的颠覆了理学,理学的本质,又被人称之为道学,亦称义理之学。 何谓义理,即所谓理高于一切,也就是存天理,灭人欲的根本。 也就是说,人,尤其是读书人,想要自我实现,就必须消灭掉自己的欲望,一切以义理作为出发点。 它所强调的,乃是天理和人欲的对立。 倒是和佛家所谓的六根清净有异曲同工之妙。 所以理学的根本,其实在于“克己”二字,即克制自己的欲望。 lt;div style=quot;text-align:center;quot;gt; lt;scriptgt;read_xia();lt;/scriptgt;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