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静则是整个人匍匐在地,他此时其实格外的冷静,不冷静也不成啊,家里到底能死几口人,就看他现在了。 他按捺住满心的惊惧,磕头如捣蒜道:“刘让……我是知道,此前他与刑部的人有来过,与我还叙了旧情,原来是他的高祖,曾与我的曾祖乃是同窗,当时我们喝了水酒,几杯酒下肚,他便口称我无罪,定会为我讨还公道,还说……到时他一定要弹劾张安世人等……” 刘让打了个趔趄,后退了两步,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静。 听了沈静的话,朱棣倒是笑了,却是道:“靠这个,就挣来了一百二十万两纹银?” 朱棣已经不在乎刘让说了什么了,他现在只想知道他想知道的。 沈静现在可谓老实之极,他颤声道:“其他的买卖也有,这是数代经营的买卖……” 朱棣挑眉道:“太祖高皇帝时也有?” 沈静如实道:“那时行事很小心,不过……父亲在的时候,确实也干过一些。” 朱棣倒是有一件事比较好奇,便道:“可是为何四乡八里之人,都称你为善人?” 沈静便道:“草民……确实修桥补路,还兴办了几处学堂,周济了不少读书人,若是遇到方圆十里,无人拾捡的尸骨残骸,也会教人收拾一下,送去义庄安葬……” 朱棣道:“不曾想,你竟还真有善心?” 沈静战战兢兢地道:“干这样事的人,都有善心,不然每日睡不踏实……” 听到这里,朱棣终于又站了起来,四顾左右,道:“今日卿等都在,怎么说?” 真相大白,水落石出。 此时,朱棣的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,道:“张安世。” 张安世便上前道:“臣在。” 朱棣道:“说说吧,当初你为何要炸沈家庄?” 张安世一脸迟疑地道:“真话还是假话?” 朱棣只吐出两个字:“真话。” 张安世道:“事情是这样的,臣在船运商行那儿,其实也打听到了沈家的一些事,只是没有证据。只是臣觉得事关重大,所以赶紧禀告了臣的姐夫……” 朱高炽一愣,诧异地看着张安世。 张安世继续道:“姐夫听说之后,也忧心忡忡。说要查,只怕不容易,这沈家人经营了这么久都没有败露,怎么可能轻易查出什么来呢?只是事关重大,所以只能行非常之事,那么……索性就将事闹大,闹的越大越好,闹的越大,就有越多人关注!” “于是……臣便斗胆,直接将沈家的庄子炸了。当然,这里头也有朱勇、张軏、丘松的功劳,他们不辞劳苦……” 听到这里,朱棣便摆摆手:“好了,朕知道怎么回事了。” 朱棣随即目光就落在了刘让的身上:“张安世说,他这样干,就是知道你们这些人尸位素餐,知道你们会包庇沈家,看来你没有教张安世失望啊,你果然是这样的人。” 这话可谓是讽刺意味十足! 刘让脸色铁青,却是再也无从辩驳,期期艾艾地道:“是臣失察……请陛下治臣失察之罪……” 却见朱棣勃然大怒,猛地抄起了公案上的石笔架,朝刘让砸去。 啪…… 这石笔架不偏不倚,正中刘让的面颊,刘让吃痛,捂着脸,啊呀一声惨呼,很快,他的面颊便肿得老高。 朱棣咬牙切齿地道:“只是失察吗?只是你所谓的失察,害死了多少百姓?因为你的失察,朝廷的赈济粮食,非但不能救人,反而肥了不知多少官吏。” “你不是平日里都说仗义执言吗?不是成日将苍生天下放在嘴边吗?这个时候,你竟和朕说失察?倘若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