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萧言说?出口的每一个?字都像是利/箭,刺向萧渡玄的胸腔里,唤起尖锐的痛意。 萧渡玄眼底尽是冰冷的戾气,他抽出腰间的长剑,寒声说?道:“闭嘴。” 恰在此时,侍从颤抖着送来了?新的信笺。 萧渡玄用另一只手打开信笺,是卫兵找寻到线索了?,信笺里放着的是一串很漂亮精致的五彩绳。 握住彩绳的那?一瞬,他的心?底都泛起了?寒意。 这五彩绳是端午前夜,萧渡玄亲自给沈希系上的,末梢还坠着许多?颗小?铃铛。 或许她?并非还活着,只不过是尸骨还未被找寻到。 寒江的水是多?么的冷,沈希一个?小?姑娘,哪里能受得了?那?般的深寒? 萧渡玄阖上眼眸,只觉肺腑的至深处都有尖锐的痛意在漫涌。 萧言亦是感觉心?口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。 他满脸都是泪水,眼睛通红,近乎是吼着说?道:“您杀了?我吧!沈希没了?,我也不活了?……” 说?着萧言就向那?剑刃上撞去。 滚烫的鲜血溅湿了?萧渡玄修长的指节,温热的灼烧着,让他想起他们?婚宴那?日沈希染血的脸庞。 周遭的侍从全都吓了?一跳,可萧渡玄只是沉浸在思绪里面。 他紧紧地握住那?根五彩绳,胸膛里的心?脏也是被剜出来了?一般,寒风一吹便止不住地作痛,鲜血无声地往外流淌,将他的神魂都给夺走了?。 萧渡玄第一次明白何为悔不当初。 如果当初他没有用那?般强硬的手段强掠沈希,她?会不会就不这样怕他? 会不会就没那?么恨他? 或者再早一些,如果他从小?就好好地疼宠沈希,她?的性子?会不会就不变成这样? 压抑经久的情绪瞬时全都涌上来了?,摧心?剖肝的痛楚贯穿肺腑,一口血终于从萧渡玄的唇边吐了?出来。 尖叫声此起彼伏。 眼看皇帝突然倒了?下去,侍从们?才?想起自从沈希出事后,萧渡玄便再也没有阖过眼。 * 沈希对宫中的混乱一无所知。 她?苏醒时已经是第三日的清晨,身上的高热亦是昨夜才?刚刚退下去的。 身上酸疼得厉害,骨节像是被碾碎然后重?塑了?一番似的。 身下摇摇晃晃的,到底是在何处? 沈希摸了?摸额头,茫然地想她?现今是活着还是死了?,跳下寒江的那?一刻她?几乎是无意识的,就仿佛被压抑经久的痛苦所支配一样。 寻找解脱成为了?一种本能。 如果那?时候有人能拉住她?,她?是决计不会去寻死的。 沈希还是舍不得这世上的若干美好,她?还没有感受过光鲜亮丽的极致,也还没有领略过纵横世间的自由,甚至还不知道真正温暖快乐的情感是什么样的。 她?舍不得死。 而且沈希就是死也要将萧渡玄拖下水才?成。 她?是个?很小?气又坏脾气的人,实?在舍不得自己去死然后留他继续过好日子?。 脑海中的记忆回潮,沈希的思绪渐渐地清晰起来。 她?揉了?揉额角,轻轻掀开了?帷帐。 外间这么静,她?不会是已经被萧渡玄给抓回来了?吧? 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?很熟悉的面孔,冯池端着瓷碗过来,愣愣地睁大?了?眼睛,她?即刻高声唤道:“冯淡,快过来!” 沈希亦是呆呆地看向她?。 那?唤作冯淡的青年闻声便快步走了?进来。 他的衣着吊儿郎当,声音亦拖着长腔,懒洋洋地说?道:“又怎么了??我都说?多?少?遍了?,沈姑娘吉人自有天相,死不了?的。” 沈希全然不明白发生了?什么。 但听到这人不着调的话语,她?的心?情莫名地放松了?许多?。 眼见沈希苏醒,冯淡登时睁大?了?眼睛。 他连衣袖都没来得及挽,三步并两步地走到沈希跟前,惊讶地说?道:“你怎么不早说?是姑娘醒了?!” “您身上还疼吗?还觉得冷吗?”他一边搭上沈希的手腕,一边飞快地说?着,“可有想吃些东西的念头?” 冯淡的话语说?个?不停,一堆问题乍然压下来,更让沈希懵然了?。 “还好,”她?轻声说?道,“不疼也不冷,就是腹中还有些难受。” 沈希只勉强瞧出冯淡是平王府的人,却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,更不知道她?现今到底在何处。 好在冯池很快就解答了?她?的疑惑。 “姑娘,恭喜您。”冯池露出笑容,轻声说?道,“我们?已经逃出上京了?,现今是在船上,等您身子?好些就转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