叹气,为人容易做人难,寄人篱下难上加难,答句话都得反覆掂量。 不过往好处思量,赵玦肯轻放匡家母子,流霞榭的丫鬟过错情节更轻,受罚更轻…… 赵玦眼观前方,却有几分心神留在原婉然身上,将她一举一动收入眼里。 小村姑好容易在别业安顿下来,逐渐打起精神,匡家母子这么一搅和,她又消沉不安了。 赵玦十指紧掐手炉,向匡家母子道:“你们对原娘子所作所为更不可恕。奴婢殴打良民,下人触犯家中上宾。” 匡家儿子忙道:“主子,奴才并非故意伤人。原娘子的狗儿乱吠,看似要伤人,奴才只得扔竹竿吓退它。那一竿本来挨不着原娘子半分,是她自个儿……” 赵玦不等他说完,扬手掷出手炉。 手炉咚的砸中匡家儿子额角,炉中炭块和灰烬顺势飞出,灰烬洒满他头脸。 赵玦平素斯文自重,这回不顾身分朝下人掷物,属实前所未见,管事娘子等人大吃一惊,呼喇喇跪一地。 原婉然也呆了,不过她认定赵玦惩置匡家母子无非走个过场,便极快回神,推断他在故作姿态。 她瞧瞧灰头土脸的匡家儿子,再瞧瞧赵玦,委实好奇后者葫芦里卖什么药。 甫开场,赵玦出手便气势磅礡,阵仗浩大,待会儿收尾,惩罚轻了,显得雷声大雨点小,岂不难办? 赵玦面无表情,向匡家儿子道:“你无意伤人就打伤原娘子,故意的话,她还有命在?” 他语气轻闲,话却不轻,匡家儿子没口子说:“主子明鉴,奴才不敢。” 赵玦冷笑:“我待原娘子如上宾,你动她的狗,不独是蔑视她,更是蔑视我这个主人。今日胆大妄为,将来欺主造反,指日可待。” 他问罪提及“造反”这等十恶大罪,匡家母子终于意识情势出奇严峻,双双扑伏在地,磕头如捣蒜。 匡妈妈道:“千错万错,都是老身母子的错,我们娘儿俩向主子和原娘子请罪。” 院里鸦雀无声,只闻匡家母子以头触地,两颗脑袋连皮带肉包裹骨头敲在砖地上,发出笃笃闷响。 赵玦视若无睹,听若未闻,觑向院心里的丫鬟。 “你们犯了规矩,不等果子供鲜,私自挪用。” 丫鬟们眼看匡家母子连连辩解,令其处境雪上加霜,实打实的“殷鉴不远”。识时务者为俊杰,她们分外恭顺道:“婢子知错。” 赵玦道:“这事你们犯了规矩,倒算不上错。民间尚且有谚:‘白酒酿成缘好客’,似我们这等人家,炊金爨玉待客不过分内礼数,何况以枣子招待?” 他转而吩咐管事娘子:“往后照这个例子,供鲜规矩不变,款待客人不在此限。” 管事娘子们齐声答应。 赵玦续向丫鬟道:“但你们不肯忍一时之气,和匡妈妈作口舌之争,大错特错。家中不拘谁和谁有磕碰,自认受了委屈冤枉,便上报管事娘子,请她们处置。她们处置不了,自会上报予我裁夺。这回争执,匡家母子挑事在先,你们逞一时之快,针尖对麦芒,让事态越演越烈。原娘子受伤,匡妈妈母子罪魁祸首罪责难逃,你们也脱不了干系。” 丫鬟们异口同声但凭赵玦责罚。 赵玦道:“你们放肆争执,革去一个月月钱。连累原娘子,保护她不力,致她受伤,本该杖责,打发出流霞榭。只如今她需要休养,换上新人她使唤不惯,不利养病,故此革去你们半年月钱。” 丫鬟们再度异口同声:“婢子领罚。” 当赵玦不理睬匡家母子请罪,转而发落流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