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尹厉声道:“你当年杀死的不是别人,是你父母。大夏律法,弑亲者凌迟处死。” 伍乞儿腿软,伍大娘咕咚一声,由跪扑倒地上。 凌迟处死……凌迟处死……一块块割下身上皮肉一块块…… “我是伍乞儿,我是伍乞儿。” “他是伍乞儿,是我孩儿。”伍家母子不约而同喊道。 府尹将惊堂木重重一拍,“胡闹,应好时,你一下自称吴安,一下自称应好时,这会儿又成了伍乞儿,究竟哪句是真,哪句是假?” “这回是真。” 府尹冷笑,“你当本官好蒙骗?定是你畏惧凌迟刑罚,便冒充伍乞儿,好死个痛快。” “不,大人,草民真是伍乞儿,”伍乞儿连磕几响头,扭头喊伍大娘:“娘,告诉大人,我是伍乞儿。” 伍大娘泪眼婆娑,由儿子望向堂上府尹,“大人,他真是民妇儿子。” 府尹道:“常氏,你思量清楚。一旦你承认这厮是伍乞儿,便不能指控赵野杀人,还要吃上诬告罪。” “他是民妇儿子。”伍大娘哽咽道。 府尹沉默,似是不信,伍大娘因说道:“民妇孩子右臀有两块血色胎记,一大一小,一个圆形,一个腰子形。” 府尹便吩咐衙役卸下伍乞儿裤子检验,果真如此。 “常氏,你为何诬告赵野杀人?”府尹问道。 “民妇并不想,”伍大娘哭诉:“有人——两个人,一个叫蔡重,一个叫杜英生——他们逼我告赵野,不然就举发我孩子还活着。可怜我的孩子,一个孤鬼在外飘荡这些年,生了大病回来投奔母亲,让那俩杀千刀的撞破……孩子病了跑不掉,我不依他们摆布,又能如何?” 她说着,领悟一事,回身瞪向堂下的韩一和原婉然,哭道:“你们既查出我家乞儿还活着,为何不找我商量?只消们你好好安置乞儿,我一定承认诬告,这么着,大家便都无事了,做什么非害死我家乞儿?” 韩一护在原婉然身前,挡住伍大娘的怨恨目光,“伍乞儿有罪,本该受刑。” 伍大娘哭道:“他捅伤你算他理亏,可你活了下来,为什么不能大量些,放他一马?逼死我们孤儿寡母,你开心了?” 原婉然由韩一身后转出,与他并肩。 她轻声道:“大娘,您说的法子我们不是没想到,可是不能做。这么做,且不说对我大当家,对那位教您孩子逼死的姑娘,还有她父母,太不公道。” “那……乞儿当时还小,知道什么事?谁晓得……谁晓得事情要闹到不能收拾?”伍大娘怨愤迅速消退,每说一字,脑袋与声音便往下探低。 赵野在旁问道:“当初你们夫妻为何说伍乞儿死了,向我要烧埋银子,可是掩人耳目?” 伍大娘过了许久,方道:“是,乞儿被定死罪,衙役来拿人,见不着尸首不信他死了,叁天两头上门。我们跟你闹事要钱,好打发他们,乞儿也才有盘缠到外地避风头。” 师爷记下供词,待伍家母子画押,府尹宣判赵野无罪,办过文书后便即开释,将伍家母子打入大牢。说完,他撕毁与应好时相干的卷宗。 伍家母子惊异,堂下亦哗然。 府尹道:“世间并无应光、应好时这两号人物,亦无弑亲案。本官料中你母子俩不会轻易认帐,故设此局。如今你俩亲口招认,有胎记为证,再赖不掉。” 听审众人会过意,不约而同叫好,夸府尹神机妙算,算无遗策。 府尹退堂离去,刑名师爷翟师爷尾随在后,临走前往堂下望来,韩一朝他微微颌首致意。 应好时这则假人圈套其实出自韩一。 尽管韩一等人搜集了凭据证明伍乞儿活着,但伍乞儿不自承身份,要在升堂当日便救出赵野,这事终究没十成十把握。 韩一便找上翟师爷献计,向他陈以利害。 府尹在朝野教人数落行事武断,师爷既然一片忠心向主,与其与人逐一争辩,不妨借由判案反驳。百姓见识府尹审案考虑周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