肩膀的阴影里,精液的气味浓烈得冲到了面前,冲得她泪意又满了上来。她听见了他此时沉重的心跳和呼吸,在她手里慢慢垂下去的阴茎还依旧压着她的手,压得她喘不过气。 该怎么做?五条律子很清楚,屈从于求生的本能,顺从于贫瘠的现实。 可是好累,她悄无声息地把眼泪擦在他肩上,委屈感比先前还要重。这时候他没说话,她也没有,只是安静地缩在他怀里。 禅院甚尔手指顺着她颤抖的脊骨滑动,他的喉结也跟着上下动了动,眼泪的声音太响了,滴滴答答地砸得他想听不见都难。叹了口气,语气闷闷地说:“睡觉吧。” “……嗯。” 第二天,五条律子醒得比他还早,他没睁开眼睛就听见她打开门走了出去。门合上的瞬间他就蹿了起来跟上去,听见门外水声起来才停下脚,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回去躺下,两只手枕在脑袋后面,重新合上眼睛。 又想起了她满是泪水的脸。 止不住地心虚。 没一会儿门重新打开,禅院甚尔猛地睁开眼睛侧过头,头发湿淋淋的五条律子一面擦着滴水的发梢,一面走进来,脸颊被热气熏得泛红。两个人目光撞在了一起,他正要说点什么,她的目光飞快地挪开,背过身不看他,一言不发地低着脑袋擦头发。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 随着一阵布料翻动的声响,他走到了她身后,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生硬,“今天要出门吗?”手伸过去,拿着的是她昨天在柜台上拿走的游览手册,这附近的神社算是奈良的一个景点。 她从毛巾里钻出来,盯着手册看了一会儿,低低地‘嗯’了一声。 “去这里怎么样?” “好。” 禅院甚尔有心缓和气氛,动作迅速地收拾好,带上东西就要出门,习惯性地伸手去牵她,结果抓了个空,侧过头看见她不留痕迹地背着手避开了他,一直垂着脑袋,脸藏在鸭舌帽里面。 自讨没趣,他也没好意思不高兴,只是把手放回口袋里。坐回车上,车里的收音机噪音比昨晚的还烦人,他调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好,索性彻底关了,在一种不尴不尬的寂静中开着车钻进了村子不远处的大本山。 五条律子抱着腿缩在副驾驶座位里发呆,下巴搁在膝盖上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车窗外疏疏落落的树影。等车子从崎岖的山道钻出来,视野豁然开朗,她慢慢坐直了身体,看见驶过的小路两侧开满了紫罗兰色的花,远处暗绿色的亩傍山绵延起伏。手贴到窗户上时,她看见了不远处,飞鸟黑色的身影掠过神社内伫立着对称的双塔。 这时候游客并不多,五条律子是少数的游客之一,她下车后静静地站在神社鸟居下抬起头,她身后广袤的天空被鸟居切成了四四方方的框。禅院甚尔停好车,回头就看见她孤零零的身体缩在这片窄小的天空下。 看着,像那些没能越过佛塔的鸟落下的一截影子。 他大步跨过去,走向她,把影子捡起来。 “走了。”他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。 她没有避开,只是沉默地跟着。 神社内院供奉着一座他们都不认识的神,她仰着脸看了许久,又看着祈福箱,他从旁边伸手,手掌心里放着两个硬币。 五条律子从他手里拿走硬币丢进去,在一片叮叮当当的声音里双手合十,大殿的空气一点也不流通,她闷得耳朵都热了起来。 禅院甚尔两只手插在口袋里,问她:“你信佛吗?” 五条律子答得很干脆:“不信” “那你还许愿。” “我没有许愿。”她睁开眼睛,凝望着神佛菩萨。她是个没有信仰的人,笃定神救不了任何深陷于苦厄的人,能够救她的——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站着的禅院甚尔,是人。 重新闭上了眼睛。 禅院甚尔见她闭眼,又丢了硬币进去,跟着她双掌合拢。 他觉得他也不信佛,毕竟神佛也从不救他,他的烂命,他的生活,都是自己从诅咒,从死神手里抢过来的。只是闭上眼睛的瞬间,他又想到了身边站着的五条律子。 内心却冒出来一个前所未有的,虔诚的声音。 ‘请保佑我们。’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