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雪青表情没变,内心简直捶胸顿足懊悔不迭,一看顾执这反应就没憋什么好事。 可惜顾执没有深入聊的意思,很快越过这茬,今晚的两件事全都弄得扑朔迷离,姜雪青哪还有心情继续逛街,就趁机说累让顾执送他回府。 但他可不能让回程这么顺利,没走几步就嚷嚷着累,声音细若游丝:“我腿没有力气了,想坐马车回去。” 顾执对此没有意见,很快马车就停在两人面前,姜雪青上了车,车帘外零星灯光透进来,映得他一身皮肉白得发光,几乎有种艳骨夺魂的感觉,见顾执坐在他对面还在研究宫灯,看都不看他,就继续烦他:“别管这个了,过来挨我近点嘛。” 顾执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异样,转瞬又重归黑沉,就在姜雪青以为室内没人能看到他不会同意时,顾执坐了过来。 这下换成姜雪青不适应了,逼仄的马车里这么高大的人一靠近,强烈的侵略感无孔不入,顾执甚至放下了宫灯,一双狭长瑞凤眼看向他,也不知道是在观察还是审视。 奇怪,是哪句话触发了顾执的情绪? 姜雪青发现自从宫灯这个变数出现后,随着剧情推移不断偏离原着顾执的演技也就越来越不好,眼神时而像之前那样温和爱慕,时而又有些看不透的危险。 就像现在,顾执只是看着他而已,但姜雪青却觉得被盯着的地方有些发麻,像是行走在林中被野兽盯上了。 姜雪青能感觉对方在憋着什么坏水,就也使劲盯着他,却看到对方虹膜里倒影出自己呆呆的模样。 他终于忍不住使劲搓了把脸:“沾什么东西了吗?” 雪白脸蛋被他揪得弹了下,溢出浸透的粉,顾执立刻收回视线闭上眼,舌尖抵住利齿:“没什么。” 奇奇怪怪,姜雪青觉得变故太多他得尽力扭回原着了,明天一定要找到第二位后宫霍裳卿。 不过其实也用不着他怎么找,书里霍裳卿是京城最有名戏剧班的首席,而侯府老夫人赵氏酷爱听曲,明天就会将这个班子请来,这也是他今晚没那么着急找他弟弟的原因之一。 他只需要提前布置一番,准备明天好好欺负他就行。 接下来两人回府,顾执看起来是真的很忙,送他进院后就离开了,并且今晚不回来住。 姜雪青面上依依不舍的送了他一会,等人一走,姜雪青也收拾收拾戴着帷帽出门。 他走的很快,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长街上。 不远处,位于京城最繁华地带,了东阁三楼寸土寸金的包厢内,沈惜朝头戴玉冠手执一只羽扇,倚在窗前盯着姜雪青离去的背影。 过了会他关窗坐回椅子上,低头漫不经心喝了口茶,另一只手飞快制作着机关。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,宫灯被他单手拆开又重组,一颗多余的铆钉和木条都没加,外表恢复原样,里面却别有洞天。 “这样就差不多了,只要一不小心同时碰到侧面和底下那铁甲箭就能飞出来,将军您刚才让沈括照着打的金箭——” 他一抬头,后面的话便没有继续。 顾执正用那柄金箭往自己胳膊上扎,箭尖很粗钝,金子也软,很难刺穿充满韧性的肌肉,他便先用小刀将皮肤切开口子,再伸进去割断手臂肌肉,最后将金箭扎入,金属和骨骼撞击后不断发出摩擦声。 沈惜朝牙齿发酸,忍不住说了句:“今天这么多人看见您夫人拎着那灯笼,其实他受伤更有说服力一些——” 话还没说完,就见顾执将箭又往里碾得深了些,血一股股往下涌,沈惜朝嘶了一声顿时不再继续说。 可过了会,他又忍不住慢悠悠道:“啧,遇见他之后太子武器、逃犯,包括今天的铁甲箭都顺利找到了,天底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,他到底是一颗旺夫福星呢?还是颗早有预谋的灾星?” 沈惜朝语气吊儿郎当不正经,眼神却犀利:“将军,这样的人用来当假软肋没关系,就怕哪天变成真的软肋了。” 这话顾执没有回答,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。 沈惜朝莫名一悚,下意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竟像个乖学生一样站好,看到将军包扎伤口,将泡了血的金箭投入熔炉。 血液碰到灼烧的熔炉后刺啦一声汽化,只留下纯粹的金。 他听见顾执问:“是不是真的软肋,重要吗?” 好像确实不重要。 沈惜朝心想是了,这才是他认识的将军,无毒不丈夫,要成大事对人对己都必须狠。 无论真喜欢还是假装喜欢都一样,姜雪青必须死,越是喜欢此人越不能留,他是一个行走的弱点,而掌权者最不需要弱点。 他将羽扇放下,将那滩金液冷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