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被他的家人包容与接受了。 “在柏林待了一个礼拜后,我们四个人先搭了一段时间火车,后来又坐上了去蒙彼利埃的轮船。我们在海上打牌、聊天、吃石碳里烤出来的肉。你父亲靠着栏杆写东西,画一画你母亲。地中海的天很蓝,一出来就是带着咸腥味的海风,海面上偶尔还有黑白相间的鸟。 “阿裎有些怕海,但还是坚持要坐轮船。他总觉得自己会留在海里,我当时有些生气,抓了两块饼干塞他嘴里,说的是……那我和你一起留在海里。” “但我们都没有留在地中海里,那次的航行十分顺利。那不是我们长大的地方,也不会是我们最终的归宿。”付烨说到这里,停了一下,指尖握了握咖啡杯,似乎才想起来里面的含糖量,又松开了,“他留在了蒙彼利埃,那个很暖和的城市。” “我们那时刚吃过晚饭,在雷兹河旁边散步。你父亲说有事要和我商量,于是我们一起去路边买牡蛎,晚上可以让皖庭做夜宵。你父亲要商量的事一个字都没说出口,因为我们刚走到摊前,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尖叫声,随后是人群的混乱、推搡。我们赶过去,看见沾了血的刀,而阿裎和你母亲正好也在那里。” “我记得那时刀刃捅进身体的疼痛,可阿裎一定更疼,他浑身都是血。警察和医院的人赶来时,我们都已经站不住了,那群蓄意抢劫的人不知所踪。我半跪着把他抱住,阿裎问我皖庭又没有事,又怪我不要命跑过来,最后说的没力气了,我看见他哭,他抽着气说他好怕我疼。” “我醒来的时候,就再也看不见阿裎了。”付烨说,“你父亲原本要和我商量的事,也永远没有说出口。但我猜应该是他们的婚礼要在哪里举行,会不会不符合你母亲的品味。” 林千辰看着自己小叔许久,才说,“抱歉……” “在午饭前的聊天而已,不用道歉。”付烨轻轻叹了口气,“过去了这么久,我永远也不可能放下,但我不希望你母亲也这样。她一直为阿裎替她挡刀而心怀内疚,觉得当时如果没有自己拖累,阿裎或许能跑掉,至少不会无法就医。” “阿裎死在了我们眼前。我们把他送回柏林时,他的母亲眼睛通红,但还是和我们说:‘阿裎保护了自己的朋友,他是个很厉害的人。我们会为他骄傲一辈子。’但从那以后,他的母亲坚决拒绝我们的拜访。她一定在责怪我们,为什么去进行一场毕业旅行,我们却把她儿子弄丢了。” “我们现在去公墓看阿裎,都有些担心遇上他母亲。”付烨说,“那样太痛苦了……我觉得我甚至不配在他母亲面前爱他,为什么死在蒙彼利埃的不是我。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