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,她眨着眼睛,双颊红润,并非全是胭脂添色,他站起来:“兄长费心谋划,排了这出好戏,谌晗不能亲眼所见,实在遗憾。” “无碍。”尹辗道,“他别再缠着尹府要人就行。” “尹大人——” 刚刚空寂没一刻钟的梅园又来人了,复又喧哗起来。 来的不止一人,张灵诲带着一支铁盔覆甲的军队,昂首阔步走入。 “给小姐庆生,张某来晚了。” 他玄色熊裘拖地,威而不怒,“尹小姐的芳诞,怎么能少了在下?” 尹辗淡然道:“如你所见,宴席已经结束,舍妹不便多待,恐病气冲撞了大人,我命人送她回去。张大人事务繁忙,就不留大人酣宴了……” “一个也不准走!” 张灵诲中气十足地喝令。 “实不相瞒,在下是奉太后懿旨,前来捉拿行巫蛊之事的妇人。”他抬手,“给我搜!” 竟在其中一棵花树底下挖出了草编小人。如此拙劣的构陷手段,无聊至极,可怕在背后有皇帝的意思,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。张灵诲道:“既然尹大人交不出这妇人,那尹府女眷都得带走,”他手横过来一指,“包括她!” “你尽管试试,”尹辗风平浪静,“带不带得走人。” 他身后不多时出现几十位暗使,身着黑衣,提着银光大刀。 几乎同时,两边拼杀在一起。 但显然,这其中有些人无心恋战,刀剑直直向美人而去,取其首级。 尹辗拂袖转动手腕,内力震开决命争首的两人,他袖子还没有放下,颐殊爬起来往覃隐的方向跑过去。她拽着拖地长裙,跑得凤冠摇摇欲坠,发髻散开,走姿步态算是白教了,因为她跑得如此义无反顾,决绝凛然,浑然不顾世俗、礼教、规条。 覃隐心一阵揪紧,他离她这么远,势必要穿过拼杀激烈的战场,她目标又这么大,果不其然有几人飞身脱离缠斗,一跃而起向她冲去。 他往前跑,过去接住她,在敌人的刀剑到她身上之前,一下将她护在身后。彼时暗使当中也有人赶来,格挡住四五把刀,往上一挑,再横刀一甩霎时倒下四五个人。 - 颐殊 人越来越少。张灵诲看人数不敌,处于劣势,冷哼一声,抬手止战。他还是低估了暗影阁的实力,原以为这群存在上百年几代王朝的影子形同鬼魅,不过虚张声势,今日一战,看清了些许真面目,方知绝不是如此。 “走!”他带着几个残兵败将,大步流星地步出梅园。 尹辗没有阻拦他,他低着头,素色深衣上全是血迹,后来他也加入战场,杀了几个人。 他执一把明月长剑,目光烁烁,洞如明火,走到覃隐面前一把将藏在他背后的她拖出来,提着她的衣领:“为什么朝他跑过去?!他离你那么远,我离你那么近,近在迟尺,你瞎吗?!” 他咆哮怒吼,跟平常的模样截然两样,颐殊被咄咄逼人的气势吓住,踩住裙摆往下跌坐,偏偏尹辗提着她的衣服,使她落也落不下去,只能被迫仰首与他对视,承受他的怒火。 覃隐在她跌坐时也顺势下蹲,扶住她的腰,半撑半抱。她惶恐的眼睛里闪着水光,想她也是被吓到了,当时的情景她做了第一反应,或许不是明智选择,但是第一选择。 尹辗像是突然醒过来,放开她,看向覃隐:“隐生,她差点害死你,我是在……” 覃隐没有说话,颐殊埋在他怀里,蜷成一团,簌簌怵怵。 天地间,银白冷月与灰白残雪,交织成冬夜底色。 他搂着她站起,“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兄长,但你救了她,救了我们。” “你说你幼年被邪老怪抓去试药,灌输邪功,后来又修炼邪术,活不长的。你看不起世间情爱,也逼着我断绝情根,可我并非继承你遗志的人,还请你放过我们。” “你确定吗?”尹辗冷笑,“这女人伤过你多少次,你不记得?她根本不在乎除她之外的人。” “我确定。”覃隐招来牙错,把她交给他带走,“这样危险又自私的女人,你要争,我奉陪。” 他终于挑破了最后一层帘布,不惜代价地戳穿他长久以来辛苦隐瞒的心底事。 “谁说我要争?比起大业她算得上什么?!” 尹辗啮齿,又释然一笑:“是我看错了你,你成不了大业,当我错付所托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