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陷入了噩梦之中,身体冰得厉害。 梦里一会儿是妇人的哭泣,一会儿是男人的尖叫求饶,最后尽数都化作了柴火毕剥之声、汤水咕嘟之音。 他被埋在灰与肉交织而成的恶臭之中,半点哭泣都不敢发出。 头脑一会儿冷一会儿热,昏昏沉沉。 待得不知过了多久,四下终于安静。他终于被挖出,然听到的第一声便是“啪”的皮肉脆响。他被抽了一巴掌。 “哭什么?”那声音冰冷,“当真是同你娘一般废物。” 于是伍子昭醒了过来,头疼欲裂,同过去许多次一样。 他恍惚了好一会儿,觉出下半身浸于热泉之中,半身趴伏岸上,终于记起自己尚身在洞府之中,“月晦”已过,今日已是第二日。 体温恢复如常,腰下双腿依旧分明,显然,他独自在热泉中浸了一夜后还完好无恙,并未失控妖化。 然他心情半分昂扬也无,反倒更糟了。 手中玉简烫得惊人。 伍子昭盯了片刻,探入神识: 一道讯息来自“季诺”,问伍师兄闭关如何,这几日可还要来闻天峰,道是他和凤鸣儿这几日喂剑又有心得,期待共通切磋云云。 他没有立刻返讯,转而探向“洛水”。 他小师妹的名字早已亮到发烫,显是主人传了许多话要同他说。 若是换作平日,伍子昭必先一一细读,而后装作无暇细看,状似潦草地回上一句“知道了”,最好能气得她主动来找,再当着她的面逗她,把攒好的话尽数同她说了。 然今日不同。 伍子昭瞧着那个名字,内心丝毫波动也没有,像是一颗心在昨夜潮褪折磨中,早已变得冰凉冷硬。 他甚至不急着看内容,而是先估了下洛水上次发讯同这次的间隔。方法倒也简单,玉简中不显示星历时辰,单以字迹红、青、黑来区分今、昨、前。 而她发来的讯息只有黑、红二色,独独缺青,正是昨日。 也即是说,这“月晦”一整日,她都未有想起要来寻他。 至于为何没想起…… 伍子昭还记得在青言洞府外看到的那一幕,那人偎依在掌门白微的怀中,温顺无比——哪里是同他在一起时、被他多碰一下都恨不能再挠回两爪的情态? ——她是何时同掌门认识的?可曾顾虑过他?两人为何那般亲密?她昨夜未曾出现,是否便是因为同那人在一起? 诸如此类问题根本不能细想。伍子昭想着想着又觉一颗心突突跳了起来,胸口气血翻涌,差点没把玉简给捏碎了。 他当即闭眼屏息,没入泉中不肯再想。 过了好一会儿,伍子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