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承受不了重量,被累积的树叶压弯,咯吱一声,掉进?厚实肥沃的土中,发出沉闷地一声响。 庄子门口,恰巧放着几棵已经可以说是枯枝败柳的树木。 随着门口人谈话时间的推长,不断有枯枝坠落,发出沉闷的声音。 一开始,小济还会因它时不时发出的声音对它侧目。 后来就不会了。 只因他心里的沉闷,早已胜过它声音里的沉闷,压得他喘不过气。 迫不得已深呼吸几下,却无意?将?干燥而?寒冷的空气吸入肺中。 燥寒的气体与湿暖的人体相冲,使得小济发出一连串的咳嗽。 传信的人见他忽然咳得惊天动地,一张脸憋得通红,微有充血的双目不断落下泪来,吓了一跳。 忙一边给他抚背顺气,一边却忍不住揶揄:“就算高兴,也不必激动成这样,老爷吩咐过,这三?条路,无论你选哪条府里都会全力?支持你。” 末了,又是一叹,十分感慨:“你这小子,倒是好命,只随手帮了那样一个小忙,就得了这样大的造化。虽说二小姐仅为侧妃,却也是无上的尊荣,你呀,可真?是蛹大呼噜,茧(捡)着了!” 小济咳了一会儿,终于渐渐平息下来,只是泪水仍旧控制不住般往下落,抬眸看?向不远处被成团的枯叶压得不断往下的枯枝,苦笑着喃喃道:“是啊,你说的对,是我沾了她的光,我早就知道,她与我们不一样,她那样好,就该过如今这样富贵的日子。” …… 事后,小济不顾家人劝阻,一没选择回府,二没选择入仕,而?是选择外出做生意?。 虽如此,元振还是剔除了他一家子的奴籍,并给了他一些人脉资源作支持。 小济会选择这条路,看?似意?料之外,实则情理之中。 年少时的爱恋总是最令人割舍不下的,即便没有丝毫回应,也足以铭刻一生。 小济的想法很幼稚却也很现实。 不管是入仕还是回府,他都不可避免要笼罩在权力?的阴影之下,而?权力?的至高无上者,却是她的夫君,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。 所以他想经商。 想在另一个,和权力?至少联系没那么紧密的赛道,做出一番成绩。 甚至异想天开地憧憬着,也许蕙质看?到他的成绩后,会发出这样一声感慨: 原来小济这个人,在商场上的本事,不比他在朝中差嘛! 这个“他”,小济满怀敬畏,即便是在心中,也不敢说出“他”的名讳。 若是没有蕙质,他恐怕终其一生会将?“他”奉作不可亵渎的神明。 然而?如今却因着心中这抹萌动的美?好,油然而?生一股直面强权的壮志豪情!也不知是喜是悲。 …… 码头上,船只停泊在上面,随时准备启程远帆,小济站在码头,与家人道别。 白发苍苍的父母双亲十分不解:“便是要做生意?,京城周边也可,为何要去离京十万八千里的颐州?” 小济耐心安慰他们:“儿子若只想平稳度过余生,在京城当?然足矣,可儿子真?真?切切想做出一番成就,那就不得不去颐州。颐州自古是经商要地,若想做出名堂,儿子就必须亲自前去走一趟。” 儿行千里母担忧,老父老母仍然放心不下:“常听人讲,颐州天高皇帝远,官府都不怎么管事,人员来往更是复杂,你此番前去,倘或被贼人惦害可该如何是好?我们已经五十多岁的人,老大的年纪才有了你这根独苗,你若是出了什么意?外,可叫我们怎么活哟!”说着,竟拭起泪来。 小济心中既感伤又无奈,虽明知父母担心的确实有道理,可自己心意?已决,此番若不亲自走一趟,只怕会遗憾终生。 想了想,安慰道:“父亲母亲不必过份担忧,你们难道忘了,我于二小姐有过恩情,老爷说过,我们一家子都受府里的庇佑,镇国公府的名号天下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,便是看?在主?家的面子上,也不敢轻易动我。再说我只安安分分做生意?,并不参与邪门歪道的事,即便有什么腌臜事也寻不到我头上。” 见老父老母已有动摇,小济赶忙又再三?保证了一番。 临到船只即将?启程,才堪堪将?两位老人安抚住。 最后在家人不舍而?殷切的目光中,毅然踏上未知的南下之路。 蕙质最讨厌欠人情。 虽然从小没过什么富裕的生活,但她天生就对金钱有一种超脱的见解,在她看?来,金钱只不过是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