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娘这般看我们作甚?是想与我们比划比划么?虽说夫人有吩咐,让我们顾及你新娘子的身份,不要与你一般见识,但若是姑娘兴致来了,我们姐妹倒也能勉为其难陪你耍耍。” 另一个婆子也不甘示弱,接声道:“是呀姑娘,如今府中上上下下都在称道您的英勇事迹,可巧,我们姐妹学过几招把式,姑娘若不嫌弃,尽可试试。” 蕙质目光在两位婆子健硕发达的肌肉上轻轻一扫,轻挑眉梢,好汉不吃眼前亏,她才不会傻到中激将法,白挨一顿打。 不仅不生气,反而对着两位婆子盈盈一拜,笑容温柔婉约,“两位嬷嬷误会了,蕙质一个弱女子,哪里能与两位前辈相提并论?依我看,两位嬷嬷个个都是女中豪杰,留在这看守我这么一个卑贱之人,委实屈才,蕙质心中惶恐不安,又哪里敢冒犯呢?” 说罢,垂下眸子对二人点了点头,很识时务的回到房间待着。 激将不成,反被将了一军! 两个婆子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,其中一位婆子才讷讷说道:“这丫头段位真高,轻飘飘几句话就让咱们下不来台。” 另一个婆子望着虚掩着的房门,叹道:“若非如此,夫人也不会这般容不下她。” 平心而论,蕙质十分貌美,比被誉为“绝世仙姝”的元筠姌还要漂亮许多。 若只是个空有美貌的蠢货倒还罢了,偏她还有颗七窍玲珑心。 一个女人同时拥有美貌和智慧,那么她的杀伤力是致命的。 女人才最懂女人,将心比心,若是自己辛苦养育的女儿,比不上丈夫一夜情留下的产物,母亲的天性和女人的嫉妒心会让她陷入癫狂,进而对这个产物施加最疯狂的报复。 蕙质很不幸,因为自己的身世和本身的优秀被刻意针对许多年。 她是罪有应得么? 应该是吧,毕竟谁叫她不长眼,投胎到韫儿的肚子里。 在宁氏这种人看来,蕙质生来就具备原罪,即使罪魁祸首是元振,是她的丈夫,而韫儿只是个受害者,蕙质更只是个受害的产物,但谁叫元振是她的丈夫呢?是她孩子的父亲呢?日子总还要过下去,那么韫儿和这个产物就活该替元振承担罪责。 其中一个婆子也唏嘘不已:“谁说不是呢?明明同一个爹生的,只因为娘不一样,一个只配守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过下半生,另一个,虽尚不知要嫁到哪户人家,可有这样的外家,又是嫡长女,便是做皇妃也使得。” 元振很谨慎,虽然知道消息是从端木嫣口中传出来的,可为了以防万一,在圣旨没到府中前,勒令宁氏和元筠姌都不得将赐婚一事外传,所以府里的人都还不知道赐婚一事。 …… 逼仄幽暗的房间内,蕙质抱膝坐在床上,听着屋外的议论声,静静抚摸躺在床上的红嫁衣,滚烫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,一颗接着一颗从眼中坠落。 一直到议论声结束,蕙质依然没有止住泪水,泪水像连绵不绝的瀑布,没有止境,永不干涸。 十五年来,所有的愤怒与不甘在这一刻到达顶峰。 是啊,同一个父亲,为何她就只配落得这样一个悲惨的下场,元筠姌却有资格做皇子妃!这难道不讽刺么? 姐姐金尊玉贵,以后生的孩子无不是金枝玉叶,妹妹却要送给一个猥琐的老头子做玩物。 老天爷呀老天爷,你何其眼瞎、何其不公!明明宁氏也不是什么好人,手里甚至握有两条无辜的人命,却只因她是正室,有个强大的娘家,你就把所有的好东西留给她的女儿,对我不曾有半分怜悯。你这般是非不分、善恶不明,还不如塌了算了! 蕙质在心里骂老天爷骂得痛快。 却不知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,眨眼间便乌云密布,狂风乍起。 然而正骂得渐入佳境,骂得忘乎所以,骂得连哭都忘记哭了的蕙质却丝毫未察觉不对,依然喋喋不休地骂着。 忽听“夸擦”一声巨响,一道闪电以光速直直从天上飞向蕙质所住的院子,刹那间,门口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就被劈成两张冒烟儿的黑木焦炭。 蕙质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声霹雳吓得浑身一激灵,瘫坐在床上,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