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晳忍下泪意:“你吐血了。还晕倒了。快马叫我回来,还骗我。” 太子轻轻笑起来:“先前瞧你老成稳重,现在这样看你,倒是像你这个年纪的行事了。” “吓着你了,是孤的不是。可若不这样做,孤也没有办法。” 弘晳定定看着太子:“阿玛此番,有隐情?” 太子的病,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。便是病重,却也不至于此。 太子说:“没有隐情。但也确实,有缘由的。” 太子的病,原本是需要好好休养的。搬出毓庆宫,搬到宫外的太子府去,确实是有助于太子病情的恢复和身体的调养。 但这是需要静养的,就是慢慢的养神,什么都不要做,什么都不要操心,这身体就会好起来。 可康熙一心要用太子,太子也一心想要为儿子撑腰,免得儿子太过辛苦。 这一面操劳一面调养,倒也维持着一种微妙的身体上的平衡。 但还是不利于身体的恢复。太子看着好好的,但因为康熙拿他当个好人似的用,这肯定是很伤身体的。 这回出去办差,太子听见京中传闻,就觉得事情不妥。 他的身体也确实是坚持不下去了。他深怕操劳一场,用到不能再用的时候,什么都没给儿子挣来不说,反而叫皇上丢弃了,结果还是一场空。 太子慢慢说:“孤想歇一歇。能歇多久不知道,能不能活下去,许有一线生机。但这时候孤这一病,能为你带来转机。” “拖上数年再死,对皇上的冲击太小了。皇上不会内疚自责,不会觉得对不住你。他们怕你成了气候,那孤就非要让你成个气候。” “叫你来说这些,是叫你不必害怕,孤要做什么,你也不用管。你只管做你自个儿的事。孤要是做得好,兴许还能陪你许多年。若做不好……孤还是,想做好的。” 弘晳忍了又忍,还是克制不住眼眶中的热意,他狠狠抹了抹眼睛:“儿子不要阿玛拿命去拼!” 太子笑了,叹息道:“你也是拿命护住孤和赫舍里氏一族的。” “你是孤的儿子,是孤最看重的长子,孤是一定要护你周全的。” 太子病弱这么些年,可骨子里,从小浸养出来的皇太子的威仪从未消散过。 “好孩子,”太子微微笑道,“听孤的话,孤亦暗中有些安排。那十年蛰伏,这三年办差,孤也没有闲着。孤曾对你福晋说过,孤能护得住自己的孩子。今日这话,也说与你听。” 弘晳不说话。 瞧着儿子倔强通红眉眼,太子揉了揉儿子的脸:“你别总以为孤的病是因你才有的。你也不用心中自责内疚。这心思就太重了。小小年纪,对阿玛要那么重的心思干什么?” “皇家生存不易。你做的特别好。孤也想好好活下去的。你放心,孤给你一句实话,孤还想看着你弟弟成亲生子呢。指望你是不成了。” “对了,”太子揪了揪弘晳的耳朵,“孤心疼你,交代实底。你外头可得给孤演好了,别给孤把事情办砸了。” 弘晳笑了一下:“儿子真心实意心疼阿玛。不用演。” 怎么演呢?他是一片冰心在玉壶啊。 太子嫌弃他:“笑起来比哭还难看。别笑啦。” 康熙深通医理,身边西医中医应有尽有,假的是骗不了他的。 太子把自己搞得奄奄一息,他是存了必死的决心,但也有强烈的求生意志。 他就赌,赌一个将来,赌一个他胤礽此生命不该绝于此。 弘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