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顺精简,“简”掉的是他托人安排专科医院接治嬢嬢的整个波折过程,以及一张金额挺大的汇款单。 他一个人消化这些,没有说。 更不打算说。 要不是后来杜蘅看见那张汇款单,他可能会捂一辈子。 “小蘅?” “媳妇?” 杜蘅猛地抬头看他。 几张病情电报被她哗的一下按在胸口。 陈顺一怔,眉头紧皱。 两秒后痛感才从心房泵出来,她的眼神正中靶心,把他一颗心打穿,打烂了。 这完全是犯人式的惊恐眼神。 突然被点名,受到惊吓,神经乍然回班。 他甚至不怀疑,如果现在有人喊个一二一,她会马上迈脚步,听操令。 杜蘅小脸泛白。 痛感完全追上来,胸口一阵阵在绞,陈顺巴不得立刻收拾收拾带她去北京。他靠拢过去,低下头来看她,用手腕最嫩的那块肉,摩了摩她脸颊,有点自责。 “医生说药用上了,没有发展成重症,你别急。” “明白。” 杜蘅点头。 点得很急,给的还是犯人式的回答。 胸前的电报是嬢嬢很详细的病情诊断记录,从时间日期,收治到开始治疗,用药决定,诊断方向,治疗效果,一一都在上面。 她还在阅读。 阅读报告上每个字。 不是用眼睛,而是借助拍照似的记忆能力,在脑中反复浏览。 很多老年人由于机体老化,病情隐匿,一旦发现肺炎就是重症。嬢嬢发现及时,用药及时,没有发展成重症,已是万幸。 她多线运转的思维有一条搜索枯肠,却怎么都想不起来,邓菊英是谁。 杜家孙家,从小到大,往来老宅那些三亲六眷,她翻了个遍,还是找不到能匹配“邓菊英”这个名字的任何记忆。 难道记忆出故障了吗? 感知都出故障,记忆出故障似乎也很正常。 算了,现在有比探究这个更重要的事。 “治疗需要费用,我有些存款。” 她吸了口气。 这些年,年底评分确定分红,按每个劳动日数额兑现钱。她没什么花钱的地方,多少存了一笔。 眼下最重要的是治疗。 她要给嬢嬢寄钱。 不管多少,她一定会想办法,却听见陈顺说:“治疗费不用担心。有紧急情况医院会打长途,没有电话代表一切都好,三天一封电报,说嬢嬢的情况。” “小蘅,想去北京吗?” 杜蘅顿住。 半天不敢动。 上一次有这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