句嘴?这个时候儿就得磨合——诶,磨合。小伙子,大男人,在家里头跟老婆就得学会低眉顺眼,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。女的心细,有的地方她想着了,咱大老爷们想不明白,这咱思路确实不一样。姑娘呢,也体谅体谅爷们大条。我跟我老婆这么多年,我老婆脾气让我磨没了,她也把咱训得会看眼色了,这不就是夫妻共赢嘛……” 张霈心说这看眼色的能力还是没到家业,一咳嗽打断司机的话:“师傅,这是我哥,亲哥。” 司机“啊?”一声,长长地一“哦——”:“还寻思呢,大姑娘小伙子恁有夫妻相,模样还俊的。” 张泽说:“一个爹妈生的,能不像吗。” 司机笑着“嗨”一声:“亲兄弟更不该拉脸子,这年代有个亲弟兄可不容易,等爹娘老了这就是唯一的亲人哪。” 张泽说是。 司机自觉满有经验经,一晃脑袋就开始念:“现在你们岁数小觉不出,等结了婚有自己小家,爹娘但凡有一个生病住院——兄弟咱可没咒人的意思——比如说老人住院了,自己得上班儿,小的还得上学,到时候跑上跑下打点大夫、陪床、端尿端屎,不都得是小辈的事儿?要就独苗儿,那分身也分不过来是不是,有个弟兄帮衬,还能喘口活气儿。” 两人都没应声,师傅说上瘾了,一拍方向盘叹道:“就这么个理儿!我闺女,怎么也不能让她孤零零一个人,老婆也这么想,这么着又要了个小的,还是个男孩,挺好,将来嫁出去也不怕让人欺负。” 张霈闭着眼昏昏欲睡,张泽跟司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,前头堵车了。 司机扒头一看,说:“前头撞车了这是。” 张泽侧脸看张霈,她皱着眉闭眼靠在车窗,嘴唇都白了,看起来十分不舒服。 张泽收回目光,对司机说:“师傅,到前面拐个弯儿先去医……” 话音没落就听见有刺耳的刹车声,张霈那一侧有辆车失控朝这边撞过来。 张泽声调变了:“往右躲!” 司机也瞧见那辆车了,可一时反应不过来,手攥在方向盘上直发抖。 张泽把张霈往自己方向一拉,往前一探身子去拽方向盘。车身怪异地往边上一扭一拐撞进绿化带,车尾还是被那辆失控的车蹭了一下,张霈身子一晃撞上玻璃,碎玻璃扎进额头左侧,血立时就流出来。 司机“操”一声,骂骂咧咧拉开车门去找后面那辆栽进绿化带的车理论,张霈被人拉进怀里,睁着眼有点发懵。 前头堵车堵得厉害,一时半会儿车进不来也出不去,张泽扔下几张名片踹开车门抱着她走:“霈霈,这会儿先别睡,咱们马上去医院。” 张霈半边身子有点麻,眼前一会儿白一会儿黑,但意识还算清醒,说:“哥。我还好,现在头晕,有点恶心,半边身子不能动,刚才窗户撞的是左边额头。” 还能说话就万幸,张泽稍微放下心来,手紧了紧。 张霈耳边有轻微的耳鸣和不知是谁的急促的心跳声,也许是两人交织在一起的。 砰砰,砰砰,她恍惚间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雨夜。 车辆鸣笛与嘈杂人声渐弱,张霈闭眼前看到大厦反射出刺眼的亮光,鸽群带着哨声白翼翻飞掠过楼顶。 就在惨白刺目的亮光中,她听到模糊而缥缈的声音:“……可我们…竟然落不得一个好结果……” -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