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笑道:“多谢侍郎大人提醒。”说到这里,却猛地抬起手,昏暗之中,朱东山见对方突然抬手,心下一凛,只以为对方要出手,情急之下,条件反射般伸手去抓佩刀,但却感觉身体一沉,却是自己坐着的长凳一侧往下一陷,朱东山猝不及防,身体一歪,却已经是摔倒在地。 他慌乱翻起身,骇然道:“你……你做了什么?”见到对方稳稳坐在对面,抬起的手臂已经放下,看了长凳一眼,才发现长凳的一只凳脚已经折断。 方才长凳还稳稳当当,对方一抬手,长凳便翻倒,朱东山便是再蠢,也知道定是对方做的手脚。 可是对方连长凳碰都没碰,不知如何做到。 “侍郎大人,不知道我的功夫,有没有资格试一试?”对方淡淡道。 朱东山这时候已然明白,对方的武功实在是骇人听闻。 相距几步之遥,可以轻松让凳脚折断,那么对方若要取自己性命,无声无息之中便可做到,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。 一阵死寂过后,朱东山终于问道:“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?” “这就看侍郎大人如何安排了。”那人道:“刑部衙门的布局我不清楚,听说卢俊忠一直住在刑部后院,那是刑部十六房所在,除了刑部的人,外人进入十六房十有八九便会死在那里,那里面到底是怎样一番格局,又有什么埋伏,我一概不知。” 朱东山是聪明人,这一刻终于明白了对方的真正目的。 毫无疑问,对方确实是想要行刺朱东山,但显然不是鲁莽勇夫,而是要弄清楚状况才会动手,但刑部后院就像紫衣监一样,对外人来说是个极其神秘的地方,想要打探清楚刑部十六房的情况,并非容易的事情。 但作为刑部侍郎,对刑部后院的情况自然是了如指掌。 而对方的目的,显然是让自己做内应。 他眼角微微跳动。 对方先前一番话,确实让朱东山感觉到巨大的危机向自己压过来,如果不及早作出应对,很可能真的会被卢俊忠当做替罪羊丢出去,到时候人头落地的可不只是自己,以卢俊忠的手腕,朱家肯定是满门被灭。 这当然是朱东山万万不能接受的结果。 如果卢俊忠真的被除掉,自己确实是当下唯一可以接替卢俊忠的人选,如果真的一跃成为刑部堂官,那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,而且对方的谋划却有道理,到时候将查办夏侯家的差事丢给衙门里其他人,选出一个替罪羊,如此方可自保。 只是要配合对方做内应,谋划行刺卢俊忠,这对朱东山来说,参与行刺卢俊忠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。 都以为满朝文武对卢俊忠又恨又怕,但只有朱东山清楚,真正对卢俊忠畏之如鬼的恰恰是他身边的人。 所谓伴君如伴虎,虽然卢俊忠不是皇帝,但他比皇帝还要让朱东山畏惧,这十几年来小心谨慎,不敢出错,更是对卢俊忠表现的忠心耿耿,因为他很清楚,卢俊忠对待敌人和背叛他的人,必定是斩尽杀绝。 卢俊忠背后有大唐天子撑腰,本人有事冷酷阴鸷,如果自己真的与对方策划行刺之事,一旦到时候失手,卢俊忠查知自己参与其中,那么朱家一门就只能是死无葬身之地。 他眼角抽动,半晌不语。 对方显然很沉得住气,耐心十足,一直在等待。 “如果你真的能除掉他,我可以帮苏家洗刷罪名,还苏瑜清白,也会尽快释放苏家族人。”许久之后,朱东山才道:“不过本官不会参与行刺。”看着对方,缓缓道:“苏家族人的生死,只看你的计划是否能成功,一切只能凭你自己去做,我不能帮你。” 那人也不废话,起身道:“既然如此,就当我们今夜并无见过。”转身便走,只走出两步,朱东山已经急道:“等一下!”见对方停下步子,犹豫一下,才道:“卢俊忠是个很迷信的人,他的生辰是九月十八,所以每个月的十八日,刑房不会审讯,不见血光。” “五天之后?” “是!”朱东山道:“查办大案之时,卢俊忠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