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咱们的方向偏离了苏州城。” 钱归廷这才反应过来,方才狼狈而逃,根本管不得往哪个方向走,这仓皇逃出几十里地,才发现走偏了方向,本应该是向东北方向去,但这一路却是往西北走。 钱归廷只能转向东北方向。 急行了二十多里地,天色早已经黑下来,走到一处土坡边,钱归廷勒住了马,因为前方不远的道路上,不知道为何,竟然堆了不少大石枯枝,马不能过。 “妈的,老天都在找老子麻烦。”钱归廷心中窝火,这是往苏州城去的必经之道,之前来的时候,道路畅通得很,也不知道是谁在这里堆积大石枯枝挡道。 “搬开。”钱归廷吩咐道。 十几名骑兵都下了马去,卖力地去搬石头。 钱归廷只觉得口干舌燥,想要喝水,却发现逃窜之时,根本没有水袋在身边,心下更是懊恼,忍不住向四周看了看,夜色之下,发现四周竟是出奇的安静,不知为何,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。 “快些!”钱归廷恨不得立刻飞回苏州城,见道路还没有清理干净,大声催促。 话声刚落,忽听到一声惨叫响起,便瞧见一名正搬着石头的兵士翻身倒地,其他骑兵还没有反应过来,“嗖嗖嗖”声响,一阵箭雨从土坡上袭来,眨眼间便有半数骑兵中箭倒地,剩下的骑兵拔刀挥砍,有人更是向自己的战马跑过去,但跑不了几步,便即被利箭射翻。 有埋伏! 钱归廷欲哭无泪。 苏州不是王母会的天下吗?钱家不是苏州第一大世家吗? 怎地现在变成到处都是敌人。 好不容易逃到这里,竟然还会中埋伏。 夜色之下,一起从土坡后面冲了上来,月光之下,人马合一,右手拿弓,随即一群黑影从突破后面随着那骑冲上来,一字排开,少说也有四五十人之多。 十几名骑兵死伤大半,只有四五人手握大刀,一脸惊骇地抬头望向土坡上的伏兵。 钱归廷此刻竟然连逃命的心思都没有,手足冰凉。 他忽然觉得,从苏州营走出苏州城的那一刻起,似乎就坠入了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渊。 本是友军的左军成了敌人,要命的是最关键的时候,自己最倚重的袁长龄竟然不在自己身边,如果袁长龄没有前去赴约,也许苏州营也不会如此一败涂地吧。 钱公子陷入彻底的绝望。 生死顷刻间,这位钱公子却很意外地没有慌乱,抬头望着土坡上那一骑,知道那一定是伏兵头领,高声问道: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 “太湖令狐玄!”那骑声音不如何大,却让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。 钱归廷赫然变色,那几名骑兵也都是不敢置信。 太湖王! 原来太湖王不在伏牛山上,竟然早早在这里设下了埋伏。 他们当然知道,太湖王统领太湖诸岛,与江南世家水火不容,今日太湖王亲自在此拦截,再无活着离开的希望。 “原来是你。”钱归廷长叹一声:“想不到我竟然会死在你的手里。” 太湖王面色淡然,平静道:“苏州营是精兵,你……却不是良将!”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,钱归廷却是感受到莫大的耻辱。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,太湖王所言,也许不是没有道理。 如果刘宏巨还活着,如果这支兵马是由刘宏巨统帅,是否会避免这样惨淡的结局? 苏州营是苏州王母会最强的一支兵马,刘宏巨身死,钱家当然不会将苏州营的兵权交到其他任何人手中,虽然钱归廷毫无统兵之才,甚至都没有上过战场,但苏州营由钱归廷控制,就不会生变。 这样一支兵马,是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变故。 临阵指挥可以让人从旁辅佐,甚至可以锻炼学习,但忠诚却不是任何人都能有的。 “我还以为你割据太湖,自立为王。”钱归廷冷笑道:“当年朝廷派出兵马围剿太湖,杀了你们那么多人,虽然江南世家也参与其中,但唐军的刀可是沾满了太湖人的鲜血。想不到如今你却是认贼作父,效忠当年屠戮太湖人的朝廷。” 太湖王浅浅一笑,目光锐利: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