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仃唔了声?,似乎是听明白。他?收起辅助的力道,下一瞬,便听怀中人?平静开口?—— “的确。”谢仃说,“如果?我现在要杀你,就很方便。” 话音未落。 谢仃倏然抬臂按枪,行云流水不过半秒,在四目相对?之前,冰冷枪口?已经稳稳抵在他?额角。 温珩昱眸色稍沉。 谢仃拿枪的手很稳,做着此等性?命攸关的危险行径,她眉眼依旧纯然无辜,似乎只是出于有趣。 俯仰之间,她轻轻抬首,看他?疏淡敛目,眼底清晰盛入她身影,沉谙莫辨。 “确实很轻便。”谢仃依然像个好?学生,拿枪抵着自己的教导者,认真提问,“这算‘危险的事’吗?” 枪口?冰寒,她食指严丝合缝地抵在扳机,似是噙起些许无害的玩性?,施力向他?额间顶了顶。 分明是受人?掣制的生死境地,温珩昱望着她,却?似不觉冒犯,眼底循过极淡的笑意,玩味稍纵即逝。 反制轻而易举,但他?不作动作,垂目听她缓声?:“你猜,我刚才动保险了吗?” 彼此目光与呼吸一同纠缠,没有谁错开,清晰地将距离寸寸抵消。谢仃笑了笑,近到唇息交缠的距离,她悄声?给出答案—— “我忘记了。” 扳机扣下。 枪膛回弹的同时,她下颚被人?扳起,气息一瞬缠绕交织。 那是掠夺一切的吻。 唇与唇相贴,吮咬纠缠,不留分毫喘息间隙。杀意与欲.望在吊桥时刻倏然相融,燃得烈烈,他?们有更轻易容纳两者的方式,在彼此唇齿之间。 锢在她腰间的手臂劲锐有力,身躯紧贴,不是温情逗弄的吻法,倒像要将人?拆吃入腹。谢仃很轻地眯眸,齿尖抵在他?下唇厮磨,尝见隐隐血气,难分究竟属于谁。 持枪的那只手轻易被温珩昱制住,却?是从额间落向颈侧,他?教导她如何举枪,如何用枪,以及——如何杀他?。 手背桎梏的力道不容置喙,谢仃不得不依从于他?,指端被温珩昱扣住,严密地禁锢在扳机之上,蓄势待发?。 扳机扣在她手中,枪口?抵在他?颈侧,子弹随时将要出膛,而他?们在接吻。 谢仃心跳得很快,呼吸不经意乱了,温珩昱便彻底将主导权夺走。一切都是混乱的,纠缠、给予、承受,他?们彼此始终指尖交叠,按在那枚扳机上。 真疯。谢仃抵住扳机,如是想到。 ——他?们也彼此彼此。 对?峙片刻,她呼吸不稳地错开,力道也从枪柄松懈,任由温珩昱将那支格.洛.克取走。 谢仃抬眸,见男人?依旧疏懈闲逸,他?指间把玩着枪支,重新将套筒复位,仿佛对?刚才生死一线的威胁毫无在意。 “我上保险了。”她拈起指尖,好?像仍残留着克制的感受,懒懒问道,“还想让我按第二次扳机,你真不怕死?” 温珩昱未置可否,闲然反问:“怎么不按?” “不好?吧。”谢仃无辜地看他?,“杀人?比较危险。” 她又恢复寻常的散漫,刚才那些锋锐的冷感全然不见,连杀意都半真半假。 说的是“不好?”,而不是“没想杀”。 温珩昱轻哂,懒声?:“不是舍不得我死么。” 关于这句话的真实性?,其实谢仃本人?也难说答案。 回忆刚才手枪扳机的触感,谢仃拈过指腹,那些荒唐的心惊与犹豫挥之不去,她眼底一瞬循过暗色。 将枪口?指向温珩昱的瞬间,她无端回想起那晚。限时一根烟的真心冒险,荒谬却?坦诚,她曾默问自己是否至今依然有恨。 答案是当然。 温珩昱给她的感觉就像罗织密网,紧紧缠绕束缚着她,在将要坠落的时刻,却?又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