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已是九月份了,今年岁尾,也就是说再过三月,赵佑成就会封王、娶妻、开府。 我朝的规矩向来是皇子成亲以后学着上朝理政。 赵佑成的婚事本是定在明年的,被平阳侯这样一催,看来,赵佑成不日就能参与朝会了。 只是,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? 父皇赐婚的时候,这位平阳侯夫人还生龙活虎的呢。 嘉善狐疑地瞧了瞧静妃,想要说的话已经蕴含在了一双眼睛里。静妃哪能看不出,她脸上带笑,和嘉善说:“陛下宴请平阳侯一家的时候,我也在跟前。” “平阳侯夫人,脸色瞧着倒确实不大好,可似乎,又还有一口气在吊着。”静妃饶有兴味地道,“我看,等大殿下成功娶了她家女儿,能正式上朝理政的时候,她这病,没准也就不药自愈了。” 嘉善嘴角蕴一抹淡淡的笑容,点头道:“还真说不定。” 庄妃与赵佑成这回打的如意算盘不算上佳,只能说是一个蠢法子。 元康现下在清流中颇得士林好感,隐隐都要越过经营多年的赵佑成去了。可他再会读书,也只是个纸上谈兵的。 赵佑成不过是想提前他几年上朝,早日崭露头角。 然而,章和帝如今还正值壮年,怎会允许有人分自己的权柄?赵佑成此举,恐怕要画虎不成反类犬。 实在不成大器。 嘉善不再想他,随手捻起桌上一块新出炉的千层酥吃。 新煮的茶此刻也添了上来,袅袅茶烟中,仿佛有暗香在浮动。 此情此景,忽然又让嘉善记起了小时候在坤宁宫中陪伴裴皇后的日子。 裴皇后喜好喝茶,一手茶艺极是精湛,闲暇无事时,裴皇后都是靠品茶与练书法来打发时间。父皇常常称赞她是才貌双全的女子。 这么些年来,嘉善认真习书。无非也是为了让章和帝记起裴皇后之余,还能够想起他们姐弟二人。 坦白讲,裴皇后虽然早逝,可仅凭她的影子,也足以让嘉善在章和帝的子女里头,鹤立鸡群了。 记忆好像总是温馨而恬淡地,嘉善不自觉抿出一抹笑意。 在这一室茶香中,嘉善柔声问说:“娘娘,秦王妃最近常进宫来吗?” 静妃侧头想了想,回道:“偶尔。” “她似乎与平阳侯夫人交好,”静妃说道,“近来,庄妃为大殿下的婚事忙活,常请平阳侯夫人入宫小坐。平阳侯夫人拖着‘病体’前来的时候,偶尔会喊上秦王妃一同。” 说着说着,静妃不禁淡然叹了口气,压低嗓音与嘉善说:“一直以为她是个聪明人,怎么近些年,反倒糊涂起来了。” 静妃是想着,无论日后赵佑成和赵佑泽是谁即位,都牵连不到秦王一系。秦王妃这时候跑去与庄妃有牵扯,岂不是明摆着要参与到立储上面来。 掺和成了,也许能夺个从龙之功,若是失败了,不是自取灭亡?秦王和王妃已是亲贵中的亲贵,何苦来哉。 闻言,嘉善不过一笑。静妃与她虽是一个派系,但究竟不是自个亲娘,有些话还是不好与她明说。 与静妃不同,嘉善正巴不得赵佑成与秦王沆瀣一气呢,免得来日还要为拔除这个隐患而费心。 她轻轻哂道:“个人与个人的想法与造化,我与娘娘都不必强求。” 听她这样讲,静妃便晓得嘉善心里是自有盘算的,遂也不再说些可惜之词。 她瞟一眼窗外,见日头渐渐西斜,便用谈笑家常的语气,轻声说道:“元康每日都约莫在这个时辰练完骑射。我已派人去知会他,想必他换身衣裳,就即刻会过来了。” “你们姐弟,也好久没见了吧?”静妃笑着问。 赵佑泽每月休沐的时候,都雷打不动地会去公主府看一眼嘉善。然而,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