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善知道展岳是一番好意, 是怕她自己越想越多,陷入到谜团里去。虽然仍有愁眉不展之意,但她终于点了头,回说:“我看舅母是位豁达的人, 想必小舅也差不多。” 展岳道:“是。” 他见嘉善梳妆好了,便亲自帮她穿上了外衣, 牵起她的手道:“走吧,公主。” 展岳的语态轻松而愉悦,一副像是要出去踏青的样子,多少也影响了嘉善。他今日穿了件竹青色的丝缀,竹青色不属明亮那一挂,但是也不似他以往的风格那般暗沉,瞧起来让人赏心悦目。 连心境都不由变得开阔了些。 嘉善被他牢牢牵着,心里的阴霾经不住地散了些许,她脸上重新挽起笑意。 傅府的宅子坐落在京城一角。 当年永定侯出事儿以后,本有许多心怀不轨的人,趁此机会上书,想让先帝将永定侯府的祖宅收回。 还是孝怀太子与当时的汝阳公主,再三恳求,先帝才留给了傅家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。傅家的老宅,也终于得以保全下来。 经几十载风雨,傅家早已是人面不知何处去,桃花依旧笑春风。 展岳扶着嘉善下了马车,见嘉善在打量傅府的老宅。他抿了下唇,目光沉静,低声解释道:“小舅身边伺候的人不多。宅子里,尚有许多人,是跟着舅母从陕西来的。” 他慢慢道:“你不要嫌弃。” 嘉善从小锦衣玉食长大,嫁到安国公府来都算是低嫁了。傅家现下的情况,比起安国公府来尚且不如。 怕嘉善心里没有准备,展岳只好这样说。 嘉善却深深看了他一眼,笑道:“我怎么会嫌弃。” “人不在多而在精。”嘉善脸上挂着清淡的笑容,“想必留下来的,都是和傅家有感情的老人,我该羡慕才是。” 她一语双关,又回到了昨晚的老话题上。 展岳便紧紧握住了她的手,直到见到傅骁和宋氏时,都还没有放开。 宋氏正在为傅骁清行李,他不日就要随安定侯,远赴西北了。见老管家领着展岳与嘉善来了,夫妻俩人都是一惊。 宋氏忙放下包袱,先对嘉善行了个礼。嘉善如何都推拖不过,只好亲自上前,将宋氏扶了起来,嘴上说着:“舅母又和我这样客气。” “这叫我以后,还怎么好意思,再拉着砚清陪我来呢。”她的语气自然,唤起展岳的字来,也是一副再随意不过的口吻,似乎平日在私下里,都是这样惯常称呼他的。 听到嘉善叫展岳“砚清”,傅骁和傅府的管家都愣住了。 时下,妻子几乎不会去称呼丈夫的字,显得太不尊重。但嘉善和展岳的婚姻又要不一样些。在这对夫妻关系里,嘉善才是尊的那一个,只要不过分,她想叫什么都行。 不过,他们都以为嘉善对展岳的称呼只会是“驸马”,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亲昵的“砚清”。 宋氏笑了笑,说着:“想着你们才刚刚新婚,我便没有和他舅舅去打扰你们,不想你们竟亲自来了。” “砚清也是,”宋氏微嗔了展岳眼,柔声地斥道,“怎么不提前说一声,弄得我们手忙脚乱,反倒让公主看笑话。” 展岳微微笑说:“临时才定的主意。小舅要去西北了。我们既然是做晚辈的,如何也要给小舅来送行。” 傅骁长得与展岳有些像,都说“外甥像舅舅”,想必是真的。只是比起年轻俊朗的展岳,傅骁脸上添上了岁月的痕迹,反倒让他的气质独一无二。 这甥舅俩,乍一看都不像是武人。 傅骁比展岳看起来要更儒雅,也更淡定从容。他的身量略低了展岳一些,果然像展岳说得那样,风趣又随和。先与嘉善见了礼以后,他便道:“既如此,不如晚上去外头用膳。” 他笑道:“有小舅做东。” 嘉善望了展岳一眼,展岳含笑道:“就在家里吧。公主头回来,我也想领她,在傅家转转。” 安国公府的占地比傅家要大,可展岳没有带嘉善转悠的心思,嘉善本身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