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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.



    「我从小就跟我爸一起住在k市欸,可是我出生的户籍地竟然在p县。」

    陆鸣与他僵持着相望许久,视线忽然瞄向他手里的照片,脑中又闪过魏子伸手臂上的烫疤,瞬间便懂了。

    「你是在这里生的。」

    陆鸣所指的「这里」并非p县,而是慈园。

    魏子伸微微頷首,冷静地道:「我在猜,会不会是我妈加入这个教,然后坚持要在这里生我,让我也加入,但是我爸反对,所以在我正式入教之前及时把我救出去了。」

    当然,这只是他的猜测,因为他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,没有人能够证实。

    「然后你爸妈就因为这件事离婚,你的监护权就判给你爸爸。」陆鸣跟着推理。

    「有可能。」

    魏子伸将照片收进随身包里,又和陆鸣随意逛了一圈,发现没有其他特别之处,便一同上了三楼。

    三楼结构简单,只有一间休息室和一大间讲堂。与楼梯连接的是休息室,摆设简单,没有过多的装饰,仅仅四张木椅围着茶几摆放,旁边整片的木製拉门一打开,便是讲课用的讲堂。

    魏子伸有从陆鸣传过来的档案里看过几段影片,多半是蒐证时在佛堂里发现的,影片内容是一名中年妇女站在讲台上,口沫横飞的传教着,不断告诉台下的信徒们要放下执着和贪念,要将自己牺牲奉献给唯一的圣母,如此才能超脱万物,来世得到更好的转生。

    影片全部加起来快要十小时,魏子伸跳着看,但坚持不住便关了。

    太噁心了。

    影片中坐在台底下的信徒都穿着同样的灰色衣服,像是一整套的,跟制服一样,男性一律留着三分寸头,而女性一律留短发,没有一个人的头发有超过肩膀。他们甚至会在讲课结束之后,所有人跪在佛像面前,几百个人同时一边祝祷一边膜拜,声音响彻整间佛堂,从第三方角度侧拍过去,简直令人不寒而慄。

    他简直无法想像坐在台底下的,竟大半都是读过书的知识分子。

    「这里应该没什么东西,我觉得我们可以走了。」魏子伸只要想到一堆人在这了修课,每个人都跟走火入魔一样,剧烈摆动着身子朝讲台后面的神像膜拜,他就忍不住反胃。

    陆鸣见他不舒服,便让他先下楼,自己则留下来转了一圈。

    魏子伸原本不敢,就算这间佛堂再怎么敞亮,只要一想起曾经发生这么可怕的事,他心里就禁不住怕,但继续留下来又很想吐,几番犹豫后还是决定先自行下楼。经过一楼大殿的时候,他刻意加快了脚步,也不敢正眼去瞧那佛像,急匆匆的便出去了。

    在外头等待陆鸣的期间,魏子伸对两边的精舍產生好奇,便往左侧的建筑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两边的精舍都是一层楼高的小平房,大约十来坪,但严格来说又不是普通的平房,房上的屋樑都和正殿一样做了特别的设计,顶上的黄色琉璃瓦即使过了二十多年还是一样美丽。

    然而精舍的大门深锁,几扇窗子也紧紧封起来,任凭魏子伸在外头怎么看都看不清里面的样子。

    「你在干嘛?」

    陆鸣一从正殿出来便找不到魏子伸的人,走过去一看才看见他探头探脑的,不知道在干什么。

    魏子伸见他来了,便指了指精舍道:「我想进去看一下,但是锁起来了。」

    陆鸣走到他身边,摸着那门上的锁看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精舍的大门使用的是年代久远的木板门,但门閂是设在外侧的,不像用来是防盗,更像是要把人锁在里面。

    「这里不是普通精舍。」陆鸣语气一沉,用力扯了扯门上的锁,虽看上去有些松脱,却还是开不了。他忽然后退了几步,接着向前衝刺,砰的一声便一脚踹开大门。

    魏子伸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,不只因为自己这辈子还没做过破门这种犯法的事,更因为刚刚在他面前破门的人,职业就是惩奸除恶的人民保母,竟然还敢面不改色的在善良公民面前知法犯法。

    「当警察不用懂法律吗?」他弱弱的问了句。

    陆鸣率先走进精舍里,看着屋里的情景,听见身后魏子伸的疑问,他突然慢慢地回头,又侧了侧身子,示意魏子伸过来看。

    魏子伸的视线越过陆鸣的身体,直直地往屋里看过去,屋内并非想像中的禪房或是书房,反倒有别于外头华美的装饰,里头竟是空空如也。在陆鸣脚边的地面上,铺盖着一整排的铁栅栏,再细细去瞧,铁栅栏之下竟是一个又一个的狭小空间,若将成年人关押进去,怕是手脚都无法伸直。

    简直就像是监牢一样。

    魏子伸惊愕的眼神与陆鸣相对,耳边才听他回了一句。

    「有人看到的地方才有法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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