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令,一大一小两个钟被搬了出来。 被两个太监端在盘子里的钟穿行在座席间,许多人伸长了脖子去看。 表盘像是日晷,但那转动的铁针不是影子,也不知是为何能那么准确地一会转动一下的。 这第一批由御用巧匠手制出来的钟精致无比,纹饰华丽。 严嵩意气风发地说道:“此陛下实践学之明证!物理之学,尽显奇妙。诸位,你们若能开办工坊,尽悟其理,则浙江在丝绸等物之外,又能成为大明钟表大省、玻璃器大省。若物理之才更多,将来还有诸般巧器,浙江都能占据先机!其中之利,智者自知。本抚已奏请陛下请万法馆供奉赴浙教习,其余不论,大明各级官衙将来采办钟表,就是一桩多大的生意?” 沈远涛连连点头:果然在以新利拉拢士绅大族。 还是老一套,有些地方让富户多出一点血,但又会找别的法子补回来。 这新法的富国之道,莫非就是让钱在朝廷手上多过一道? 南京则没有这一出,刘镇元看到时间已经是夜里八点二十分,站了起来吩咐道:“走!” 从南京锦衣卫的衙署里,二百余锦衣卫身着飞鱼服,一言不发地离开,而后分成了足足十二队。 刘镇元带着十人,去的方向是西边的羊市桥方向。 孟春的宅中,他刚刚送走了方鼎昌等人。 这几日来,都在布置南京户部对南直隶及湖广、江西、浙江诸省的赋税勘误及黄册重造事务。公文如何行文,里面的学问不小。 洁了洁面,他在位于织锦坊北面的应天府衙之中准备去歇下了。 信步走到厢房那边来应天府之后新收的一房小妾那里,门开之后就是美人柔情如水。 而方鼎昌的轿子刚过应天府衙西北方向的鸽子桥。 已算深夜,五城兵马司自有人在街上来往巡视。这个时间还能在外面晃的,莫不是有能耐、有身份的人。 方鼎昌的宅子位于裕民坊,地方不远。 进了跑马巷,再过一个街口就会回到宅中。 他正思索着关于浙江那边的事:有严惟中在浙江任巡抚,那公文会引发的问题,他应该也是清楚的。 朝廷应该也是清楚的。 四川之事发生以后,朝廷会转向吗? 轿子拐了一个弯,方鼎昌知道转入裕民坊了。 揉了揉眉心,等会到家之后,方鼎昌准备让那个手法不错的小妾给多捏捏。 算算时间,朝廷的旨意明后天也该到南京了。 只要旨意稍有松动,那些发出去的公文就可以再补一道解释。 从怀里掏出那个钟看了看时间,锦衣卫南直隶行走韩五走出了裕民坊南面一个小宅子的院门,迎面看到了方鼎昌正回家的轿子。 “五爷,就是方侍郎。”他身后的人眼睛一亮,认出了前面打着灯笼照路的方家家仆。 韩五嘴角翘起来:“巧了,那就请方侍郎带我们一起回家,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信件吧。” 轿子一顿,方鼎昌刚要开口,就听轿前不远处一个冷冽的声音:“锦衣卫办事,方侍郎,出轿一见吧。” 在他身后,是被另一个锦衣卫用刀架在脖子上的自家管家。 “介绍一下,锦衣卫北镇抚司管狱千户刘镇元。孟府尹,得罪了,奉旨,穿好衣衫跟我们走一趟吧。” 孟春脸色苍白。 疯了吗?四川都出了大事,还要在南京大动干戈?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