屯门岛离东莞又有多远? 它本身就是东莞县的辖地,现在,名为屯门海澳的这一带几乎已经成为弗朗机人的地盘。 先礼后兵,就是个笑话。 弗朗机人知道巡海道的战船一定会去攻屯门岛,他们以逸待劳。 所以仓促的募兵募船,也不用掩饰。 “汪大人,就靠我们这些船,打不赢啊!既然要战,为何不加造战船,调选精兵,以煌煌之师聚而歼之?” 东莞县本地的乡绅吴瑗目露不忍,汪鋐站了起来弯腰行礼:“吴兄高义,捐船三艘,宣之感激不尽。我还需奔走广州府,不复多言。” 有些话,又能怎么说? 说现在海防道及诸卫所空额都太多,广东三司没有理由要求增兵? 说弗朗机人已在屯门安营扎寨多年,易守难攻? 说弗朗机人船坚炮利,大明水师十倍敌一也不敢轻言胜? 说弗朗机人得以盘踞至今,实在与两广已有错综复杂之牵连? 说不得,他只能去战。 七天的时间,他奔波于广州府与沿海诸县间,招募着乡勇,招募着民船,甚至提前募集多一些抚恤银两。 这一日丑时五刻,天还未破晓。 东莞守御千户所的水寨校场上,场边只燃起了几盆篝火,与平常无异。 但校场上站满了人。站不满的,就一直站到了码头上,站到了码头边大大小小的船头。 有的是战船,有的只是商船、渔船。 汪鋐站在高台上,身后除了袁耀,还有海防道的一员把总,东莞守御千户所的副千户、百户。 早潮未至,但快了。 “我汪鋐,没让很多人来!” 他开始进行最后的动员,用词很简单。 “有很多乡亲,他们说,他们的妻儿肯定是被红毛鬼吃了!他们要来,但他们家有亲人,他们是家中顶梁柱,我没让他们来。” “你们,我推辞不了!你们说死也要报仇,你们是捡回一条命的,或者家里还有兄弟的,你们说不怕,你们只怕红毛鬼还要害更多乡亲,掳走更多兄弟姐妹和孩子!” “屯门岛上的红毛鬼在这里祸害多久了?袁耀,多少年了?” 袁耀想起父亲,悲声怒吼:“三十年了!” “这些红毛鬼不知礼仪,心机狡诈!如今,陛下圣明,既识其真面目,立发诏旨命本使率众歼灭驱离之!”汪鋐转身面北跪下,“天威浩荡,如今兵贵神速,我大明天军大小战船五十余艘,勇士一千又五百余人,以十敌一,必铲除贼子,永绝后患!” “铲除贼子,永绝后患!” 汪鋐叩拜完之后站起来转身,看着下面群情激愤的隐约面孔,眼角有些红润。 底下那数百被招募来的乡勇,他们都有血债要讨。 如果可能,汪鋐多想准备充足了才出战。 他知道他在骗人,可是没办法,这柄刀刺出去,一定要见血的。 他能做的,就只有身先士卒,与之同生共死。 “今日,本使与你们一同破敌!” 汪鋐本是个话不多的人,他知道现在可以说些更漂亮的话,历数弗朗机人的罪恶,尽力鼓舞起士气。 可其实这些人都知道弗朗机人战船的厉害,他们只是一定要捐这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