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她莫名开始神游天外,萧樾忍不住碰了碰她的胳膊: “想什么呢?” 阮芋回过神:“啊,我在想北城的事呢。” 萧樾:“你对北城很感兴趣?” 阮芋下意识说:“一般般啦,越想越觉得这个城市干巴巴冷飕飕,非常不适合我生存。” 萧樾:…… 他脊背蓦地僵了僵,眉心扯出浅淡的一道褶。 “那你以后想考去哪里?” 萧樾装作漫不经心地问,“回老家吗?” 阮芋闻言,蓦地抬眸瞄了他一眼,恰好撞见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睛垂下来,眼底暗得不透一丝光,阮芋心口倏然一缩,心脏搏动的声音重重敲在耳膜。 她刚才好像说了什么很荒谬的话。 阮芋感到口舌发干,轻轻舔了下唇角: “应该不会回老家了。我妈在这边生意做得很好,我的主治医师也在这边……噢,还没来得及告诉你,我有一点慢性肠胃病来着,不严重。” 萧樾点了点头:“w省确实有点太远了。” 阮芋不明就里地仰起脸看他。 他应该有一阵子没剪头发,细碎的额发稍长,微风走过时稍稍带起,潇洒地向上扬去。春蝉在灌木丛中低鸣,和着窸窣清冽的风声,少年深刻、轮廓分明的脸在风中展露,他目视前方,没有看阮芋,目光是无形的,声音也是无形,但他说话的时候,阮芋清晰感觉到有磅礴的、宛如洪流的物质朝她席卷而来。 “……但其实w省也好,其他地方也罢。” “千山万水阻拦的只有空间、金钱和精力,只要我愿意,这三者随时可以跨越。” …… 没有人知道未来如何,都说时间和社会会教少年做人,但在清风朗月的春夜里,少年只是少年,张狂的意气是张狂也是意气,他说开山劈海向前,山峰便向他张开,汪洋也为他退去。 阮芋屏住呼吸,环校路的路灯间隔很远,这一块近乎全暗,夜色模糊了她颊边绮丽的颜色,脑海中回响那句“只要我愿意”,如此相信他能做成任何事情,但是有些艰难其实不必体会。 她虽然话说得不够动听,但是心里早就有了决定。 这一刻的心情像插上翅膀,阮芋发现视野之内忽然明亮了起来,少年洁白的衣肩洒落清辉,蓬松乌黑的头发衬托冷白而干净的肌肤,他们停在原地,阮芋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,高挺的鼻梁轮廓深刻,唇色淡粉,似乎比平常要鲜艳一些。 椭圆的香樟树叶离开枝头,从身侧飘落的轨迹也清晰可见。 阮芋从口袋里抽出手,平摊在身前,掌心映得清亮,地面旋即多出一片小小的阴影。 “好亮的月光啊。” 阮芋抬头看了眼天空,清冷的光辉落入她眼底,一瞬便染上了煦暖的温度。 “萧月亮。”她喊他,“我们在晒你发的光诶。” 这会儿已经十点出头,夜幕四合,远处的建筑隐匿在深黑的阴影中,月光再亮,其实也只有在路灯照不见的地方才能感受到。 真正明亮的是她的眼睛,让萧樾无端想起前阵子在某个文选摘抄上看到的句子。 他自认为没有什么文学天赋,就像他自认为没有幽默感而去强记冷笑话段子一样,为了作文拿高分,他往脑袋里塞了成千上万条名言佳句,比如这一句——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