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外至里分成两拨,女人身着深紫官服,手持白卷,腰挎玉带,脚踩黑靴,一步一步飒沓如流星,从中间穿来。 女人头戴乌纱官帽,不怒自威,眼中精光闪烁。 她环视了下四周,叹息着摇摇头。 一路走至单小雨眼前,在众目睽睽之下,朝单小雨俯身拜了一拜,全然不似进来时的盛气凌人。 “您就是江湖第一夜雨眠吧,幸会!” 她十分热情地握住单小雨的手摇了摇,脸上笑得格外开心。 “你…认识我?”单小雨十分奇怪她的举动,明明是来抓自己的,怎么搞得像见了偶像一样? 唐子络看出她的不解,解释道:“夜女侠,现如今,但凡在江湖上混过的,谁人不知夜女侠您的名号?” “鄙人不才,对江湖事格外感兴趣,因此对夜女侠您也是瞻仰已久,如今得以见面,实在是激动不已!” “可你不是来抓我的吗?”单小雨笑道。 “诶~”唐子络摇摇手,“公事归公事,私事归私事,本人一向公私分明!” “要不是秦夫人彻夜击鼓,通过她口述您的样貌,我才得以用画像比对,找到您。” 说到秦鹭,她在唐子络身后进了院子,还没走几步,就看见了院子里的狼藉和坐倒在柱子底下的许知文。 “知文!” 她顾不得其它,飞奔向许知文。 许知文意识昏沉,她藏于柱子投下的阴影中,晨曦残忍地从她身边绕过,隔岸是新的一日,这边却还困在寒冷的昨夜。 阴影下的肌肤愈加惨白,嘴角的点点血迹如一朵红梅坠在苍茫大雪间。汗水打湿了她的发丝,黏贴缠绕在她的脸颊。富贵华丽的道袍沾了凡尘,无力地垂在地上。 熟悉的声音传来,许知文眼眸中闪出星光,她想抬头看去,却下意识害怕得往后缩了缩,不光没看秦鹭,反而将脑袋往深处埋了埋。 “别…” 这么狼狈,怎么见你。 “知文!知文你怎么了,知文…”秦鹭心疼得声音都在颤抖,她小心如捧起瓷器一般捧住了许知文的脸,皮肤的冰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秦鹭,她伤得很重。 “知文…你…” 许知文的双眼布满红血丝,那双永远对自己展示爱意的眸子已经被灰暗笼罩,不光如此,那种害怕与小心,让秦鹭心如刀割。 “对不起,对不起,我来晚了,对不起…”秦鹭连声道歉,泪水滚滚而落,许知文触动不已,想开口安慰,撕裂般的疼痛与铁腥味又把她嗓子拉回了原处。 无能无力的挫败感千斤顶般压在心窝上。 过去走了太多顺路,只要自己愿意,什么事情不能办到?什么东西不能得到? 名誉、财富、地位、功力、爱情…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,在自己家,被一个外来人打至重伤,狼狈不堪地倒在这里,丑态毕露。 她只能干扯嘴角,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,默默躺在馨香怀抱中。 秦鹭帮她擦拭头上的汗水,不时将唇瓣贴上她的额头,像安慰小时候的许茜一般安慰她的爱人。 “很累了吧…接下来,我帮你。” 什么人伤了她如今一目了然,从她得知单小雨可能是失踪已久的夜雨眠后,陡然生出强烈的不安。 许知文一个人,怎么可能拦得住她们! 可惜,马再快,也来不及赶到她身边,阻止坏结果的发生。 她怒狠狠瞪向被衙役围住的单小雨,与唐子络谈笑风生的样子简直可恶至极! “骗子…”她咬牙道。当初就不该放她们进来,没有她们,一切都不会发生,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… 骗子! 许知文感应到她的情绪波动,勉强伸出左手,压在她的手腕上。 “…别…和她作对。” “求你…” 我保护不了你了… 求?秦鹭错愕,许知文第一次为了别人这般低三下四过。 “我没你那么大的胸怀,我咽不下这口气!” “今日必要她付出百倍、千倍的代价!” “秦鹭…咳咳咳!”许知文情绪激动,喊道:“我不想你冒这个险!” “我也讨厌她们两个,我也想将她们扫地出门,但没办法….我打不过她…我们等一等,等衙门怎么处置,好不好?” “算我这辈子求你的最后一件事,别把自己搭上去…” 她如被瓢泼大雨击打过的残花般靠在秦鹭怀中,竭力发出的声音依旧嘶哑,外人听不见,传入秦鹭耳中却震耳欲聋。 秦鹭将她抱紧了几分,独自流下酸涩的泪水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