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房產,所以他就成了狗哥二世。 从两人多次交谈中,我大致获悉他们已搬来此地一年多,这座黑沉沉的花岗巖建筑没有名字,二世住在320单元,男人住在316单元。两人抽完烟后,会围绕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养鱼喷泉池散步,有时谈生意,有时聊家庭,终于有一天,我在二世的询问中听到了答案,那就是这个男人带着妻子到此居住的原因,是为了让她顺利產下婴儿。 「我们逃出柏林那会,在法比边境遭遇游击队盘查,便慌不择路开进密林,期间不慎撞上松树,她也在那次事故中彻底丧失了生育能力。」男人搓揉着脸,不住哀叹:「太可怕了,两年,整整两年我们不断东躲西藏,结果到头来却根本不在通缉名单上,真是苦不堪言。」 「原来如此,这就对上了。」我忆起最早出现的那扇木窗,男人所描述的事故,多半就出在这一期间,当时那个女人脸色惨白,一副病怏怏的模样,或许是发生车祸后不敢冒险去城市就医,拖延时日最终造成不孕。故而男人对此深感愧疚,一生都在遍访名医。 「我也好不到哪去,战争年代一直躲在荷兰的皮鞋厂里,不仅要躲避你们德国人的搜捕,还要提防被员工出卖,最后活不下去就只能通过偷渡投奔英国亲戚。一切结束后,老家被烧了个干凈,只剩得一个酒窖,还有一枚未引爆的炸弹倒插在废墟间。好在家父在北美经营得很成功,咱们这对难兄难弟,才有机会在此抽烟相识。」二世摆出个手端冲锋枪的架势,冲着男人突突了一阵,嬉笑道:「如果那时相见,你会不会开枪击毙我?」 「应该不会,我是个极度厌恶暴力之人。你来看这截手指,瞧见没有,这么大一道伤疤,那是我当年为躲避服役,想砍断却又下不了决心的结果。」男人往池子洒下面包屑,引得无数怪鱼跃出水面,他呆滞地望着它们,说:「而我的两个兄长,奔赴东线后再也没能回来。」 余下的时间里,男人始终陪伴着自己的爱妻,这个女人可能是个法国人,她有着浓重的第戎口音。俩人在这所单元里除了吃就是睡,啥正事都不干,生意完全托付给了小舅子打理。在入住半年后,女人肚皮明显有了起色,她怀孕了,与此同时她也陷入了深深的恐惧。 「难以置信不就等于奇跡本身吗?你安心静养,其余什么都不用干。」正因妻子怀孕,男人不得不与她分床,这个人动手能力极强,不仅会电工,还擅长製作家具。他营造的婴儿房所有器具都是手工打造,甚至还特地製作了一只声控娃娃,对未来充满期待。 「不,这一切太疯狂了,我丧失生育能力是个客观事实,怎会因换所住处就能好转呢?」女人抱着脸鶯鶯啼哭,问:「告诉我,你和那个秃子是不是趁我睡下后,偷偷干过什么?」 「绝对没有,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,万一患上忧郁癥那就悔之晚矣,再有四个月,我的好宝贝,咱们就回家,回咱们真正的家。」男人只是一味安慰,继续将热情投送在婴儿房内。 然而,女人的不安与日俱增,她开始试图逃跑,但每回都被正巧回屋的男人逮到,见自己爱妻不配合,他逐渐变得生气起来,从此之后,只要她单独留在屋内,便用手銬拷在床头。 「我的妈呀,难道说?」当瞧见这一幕,我不由打了个寒颤。头一回入眠拯救Dixie时,她向我描述过一段她记得而我完全没记忆的情节,据说那是座高耸入云的大楼,我与她性别互换,整天被她反銬双手拘押在家里。不仅如此,她每到午后便会掐我脖子强迫昏睡,在当时我只感到好笑,因为Dixie生就一张善良的脸,怎会是魔魘中那般兇残呢? 而每当记起迪姐,我就忍不住落泪,便借着躲避失心疯的爱妻谩骂,独自走去婴儿房望着摇篮发呆,时常是一坐一整晚。心情烦闷导致我很久没再见到二世,渐渐地不再走去风口抽烟,而是待在这间屋里,一支接着一支猛抽。最终有一天,男人获得了爱情结晶,一个胖嘟嘟的婴儿,被交到母亲的怀中,这对夫妻乐开了花。 恰在此时,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刺破恶魘,将我重新带回现实,很快有人过来解锁,我被门外等得不耐烦的露西扶起,迎着哭声而去。尖叫怪嚎之人是勿忘我,她失魂落魄地冲出破屋,跪在廊上泪如泉涌,天竺菊最终没能挺过来,六点十七分,心脏还是停止了跳动。 「你!」我吓得面色煞白,一回头撞见魂镰仍斜靠在土墻前若有所思的模样,便上前一把拧住他领带,叫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