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踏进深不见底的黑暗后,番茄立即进入状态。她嘴里声称要当我坚定的敌人,双手却不由自主抱紧了我的胳臂,像个寻常女孩般紧紧跟在身后。我回头扫了她一眼,小妞脸上又流露出贼眉鼠眼的神情,无意中四目相对,便下意识掏出手帕,擦了擦自己鼻涕。 有时我特别羡慕小孩,她们的成熟只表现在公共场合,却将任性全部留给了家人。歇斯底里地摔杯子;宿夜不归被条子送返;向弟妹骂出最恶毒的诅咒;或是买些廉价味十足的穿戴自以为潮流。我也有过这种记忆,大多集中在七岁前,家道不幸令我过早地浪跡街头。 露西的内心既恐惧又担忧,她不知自己会被带去哪,又有多大概率会被我出卖?毕竟严酷现实就摆在眼前,不论她如何巧舌如簧,几十名姐妹会成员的惨死都与之脱不开干系。换成十分鐘前的我,会毫不犹豫将她揍老实了,然后丢给幸存的莉莉丝们发落。而今,我却在为如何保她活命而绞尽脑汁,只因她来自极暗世界的通天塔。 据信,我家老头玛德兰最终落脚地就是这个组织,72年投海后他是怎么脱离极暗世界的?几年后又为何在里昂街头勾引我妈并组建了家庭?无尽的谜团现如今终于透出一丝曙光,这个番茄或许就是解开往事的一把钥匙。于是,公平道义在我眼中变的一钱不值。 「老头,最好别叫我失望,倘若给我发现你像玩弄AC般玩弄我妈感情,我定不会饶你!」 在心头无言发泄一阵,我感觉好了许多,这才拧亮头灯查看自己身处何方。这是一座空空荡荡的破屋,左右竖着七、八根赤红砖柱,贴墻位置有着清晰可见的压痕,或许是间储藏佳酿的酒窑。药店老板曾说过,图书馆不会是独栋的,显然,现今的我们,正徘徊在被罗睺星阵隐蔽起来的大屋之中,地窖是完整建筑的另外一间。 「这不是酒窖是烟窖,墻角的木格,就是用来盛放卷烟纸的。」番茄探头探脑一番,答。 「我说是就是,要你多嘴,没大没小的。」走近去看,格子里果然有揉过的革纸,小妞说得没错,这是一间小型卷烟作坊。我故意嚷嚷几句,转身抱住她脸庞,笑道:「露西,就让我耍耍小性子,太久没能尽情发泄,我都快憋坏了。你别忧心忡忡,毕竟我的本质是个男人,不会像娘们般斤斤计较,得理不让人,男性在许多方面不如女性,唯独这点还算豁达。我保证不会让你出事。誒?你肉眼就能洞破黑暗吗?那依你来看,这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?」 「这是一栋布满隔断封墻,被重新填堵的宅子,拖你来疗伤时我见到过截断的石楼梯。」 我当即来了兴趣,便推着露西的双肩要她带路。按小妞的说法,与我双双坠入臭池后,她其实也已耗尽体力,所以拖我出水来到这间烟窑。破宅作为军堡的一部分,可能是前邪教成员的居所,他们一面忙着自己的事,一面靠卷烟与附近农庄以货易货,大致判断下来就是如此。这种情形在佐治亚乡野十分寻常,上好的烟叶均出自南方诸州。 果不其然,烟窑尽头有往上去的台阶,二十二节标准作业,整片石面由上至下生着厚如毛毯般的苔蘚,已被泛着白沫的污水浸透。拾腿上去便见到了一个大水池,更多遗落之物纷纷进入眼帘,撅把的餐叉;缠在腕上的发带;番茄的头花,还有一堆焦黑的带刺钢丝,被扔在起先眼镜倒掛的角落里。延绵出去的两排血脚印,往池子另一个方向去了。按现场痕跡来分析,很可能是紫发妞替他解了围,然后俩人相互扶持去找寻歇脚之处,以期躲避危险。 我来到那片染血的石墩前,抬头往上打量,悬在头顶六米之上,隐隐约约有个圆腔般的墟口,那不是土层的砂石地貌,而是打过钢筋的混凝土,甚至还能瞧见预製板的断层破片。单单以番茄的一双嫩手,绝搞不出这么大动静。我矗立在原地,慢慢记起了失落的经过。 人头马忽如其来的啃咬脖子,迅即看呆了康斯坦丁,她是错愕的人群中头一个反应过来的,忙甩出榔头上前解围。稻草男孩转而面向她们,丝毫不敢松口,但也不敢用力,害怕将我弄死,它需要一个人质为自己脱困。拳王等人急得手足无措,牵一发动全身,谁都不敢轻举妄动,只得隔空怒骂与之对峙。就这样我被人头马挟持,缓缓拖向壁炉方向。 啟料,老妖在爬垮塌的土方时,因上身被手雷炸烂,竟从腰部断成两截,半死不活的我自半空滚落。眾人见机不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