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氏提议道:“自是找那个能拿主意的。” “你说长公主?”侯夫人继续叹气,道:“长公主那般高的眼界,她当年还在闺中时,满京师的好儿郎都向她示好,文武双全者不计其数,哪里看得上我们家这傻小子?川儿要是有他哥一般能耐,我也敢腆着脸上门去求亲,可是你瞧瞧他那样儿,我夸都没处夸去。” 说起这个,侯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,道:“上回和那位黎姑娘喝茶,我是绞尽脑汁地给他说好话,没别的可夸,就只能说他热心肠了,不然呢?说他不想去国子监读书,斗鸡走狗,一天到晚往外溜?” 柳氏:“这……” 侯夫人摆了摆手,道:“看他自己的造化吧,我只能见机行事了。” 而练武场的裴言川对这些话一无所知,还在一趟一趟地打拳,想起心上人送给他帖子,嘴角就忍不住露出笑意来。 …… 傍晚时分,黎枝枝乘着马车回公主府,半道上,忽然听见侍卫的声音道:“小姐,有人一直跟着咱们。” 黎枝枝一怔,道:“谁?” 她揭起帘子往外看去,侍卫伸手向后面指了指,道:“就是那一辆青篷马车。” 黎枝枝打眼一看,就认出了那是黎府的车,她心中厌烦无比,放下帘子,问道:“能甩掉他们么?” 侍卫有些犯难,答道:“这边都是大路,而且有许多行人,马车快不起来。” 黎枝枝略一思索,道:“先不回府了,去太子府。” “是。” 黎枝枝很不情愿看到黎家的人出现在公主府,就仿佛是她给长公主招来了麻烦似的,黎枝枝会因此生出一种愧疚自责的感觉,黎府的人就像一只苍蝇,一时半会打不死,赶又赶不走,还嗡嗡直叫,平白扰了长公主的清闲。 思来想去,她也没有更好的法子,只能祸水东引了,黎夫人那么怕萧晏,想来应该不敢跟到太子府里去的,希望太子殿下不要介意她的来访过于唐突。 事实证明,她虽然来得唐突,可太子殿下似乎并不介意,婢女恭恭敬敬地把黎枝枝引到花厅里,她环视一周,道:“阿央呢?” 婢女忙答道:“七公主下午出去玩了,还未回来。” 黎枝枝应了一声,忽然觉得有些不妥,萧如乐既然不在,她似乎不好再待下去了,正欲开口告辞时,有一名身着浅碧色衫子的婢女从门外进来,道:“殿下请姑娘过去。” 黎枝枝只好起身跟上她,道:“倘若太子殿下在忙,我便不好打扰了。” 那婢女笑了笑,道:“殿下这时候倒是不忙,请姑娘随奴婢来。” 她跟着婢女穿行过花木和游廊,到了花园里,远远就看见一座小楼,白墙青瓦,看起来倒有几分江南的韵味。 婢女停下步子,轻声道:“前面就是小佛堂了,殿下每天这时候会在里面待一个时辰,姑娘请进吧。” 黎枝枝微微讶异,道:“恐怕会打扰殿下。” 婢女微笑,道:“殿下既然请姑娘去,自然不算打扰。” 闻言,黎枝枝只好应下,往那小佛堂而去的同时,她心里想,这一趟果然还是不该来。 穿过大门,便是一道高高的影壁,金色的斜阳落在上面,浮雕莲花纹异常清晰,不同于北地的粗犷华丽,显得婉约细致,这让黎枝枝想起从前待过的乡下来,遂乡就是在南方,离这里有足足十天马车的路程。 穿过影壁,就是一道窄门,有青翠的枝条斜斜探出来,黎枝枝忽然觉得这个佛堂和太子府有些格格不入,她想起长公主说的那些话,莫名又想起病逝的贵妃,还有年幼的萧晏。 真是奇怪,她明明从未见过,此时脑子里却自然而然浮现出一幅画面来,病容憔悴的女人跪在佛像前,她身边紧紧挨着一个七八岁的稚童,垂着首,姿势虔诚地祈求着。 吱呀一声,朱漆的门被推开了,金色的夕阳透过窗纸落进来,将整个佛堂分割成明暗交织的两部分,黎枝枝一眼就看见了那道挺拔的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