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录到底聊了什么…… 陆鹿没印象了,她能想起的只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日复一日的烂醉如泥。 陆鹿倚着墙,似有若无地叹息,像一簇快要明灭却仍扑朔的火苗:“在车上你没怎么睡。” 他睡着的样子她见过。 “陈天韵说你那天晚上出去了。”她说,“你找我了?” 季让低垂着脑袋:“嗯。” “我不在家。” “我知道。” 那天,那通电话响得毫无征兆,又逢半夜,所有人都已经睡下,来电铃声在鼾声起伏的宿舍显得格外吵。 陈天韵就是第一个被吵醒的人,他跟季让对床,而且睡眠极浅,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从睡梦中脱离出来。 其次就是季让,他正处在‘失恋’的风口,好不容易酝酿得快要睡着,耳边却乍起声音,他睁着眼睛,呼吸急促,大脑泛起一片混沌,在看清楚来电方时,他呼吸的频率基本就乱了套。 接通,宿舍安静下来,他小心而又试探地开口:“……喂。” 那头的环境似乎也是安静的,电话里除了她轻浅的呼吸声,再无其他。 季让就这么贴着听筒,然后察觉到她把手机丢放在了地上,哪怕不说话,他也不愿意主动去挂掉这通断了可能就再也不会有的电话。 不知过了多久,耳边终于有了声音。 “季让……” 他听见了易拉罐倒地回弹的声音,很近,紧接着是她哑哑的一句,声音离他有些距离:“我不舒服。” 像生了病般无可救药的无力感,怎么也好不起来。 眼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地滑落,陆鹿叫着他的名字,一遍又一遍的呢喃。 好像他的名字也能成为她难过时的一味良药。 季让以为她真不舒服了,言语里透露着担心:“你怎么了,身体不舒服吗?” 回应他的只有两个字:“难受。” “哪里难受?”季让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。 “这儿……” “很难受……” “很不舒服……” 她指着心口的位置,但季让看不见,她半耷着眼皮,眼神空洞,视线落在亮起的手机屏幕,开着免提,上面的通话时间一秒一秒地变动着。陆鹿机械般缓缓地动着嘴巴:“怎么办啊……”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季让已经穿好衣服,下了床,简明扼要:“你在哪?” “家里。” “嗯,等我,我现在去找你,要是难受得厉害一定要告诉我,知道吗?”季让穿好鞋子,准备走。 “大晚上的干嘛去?”上铺传来陈天韵的声音。 季让置若罔闻,丢下一句:“我出去一趟。” 而后是轻轻的关门声。 凌晨两叁点打车不太方便,季让站在校门口等了十几分钟才有人接单,他紧握着手机,耳边的电话一直保持畅通。 手指冰凉也毫不在乎。 他问她好点没。 “嗯。”声音很小很小。 季让松了口气。 ‘喀哒!’ 他微微敛眉。 是打火机按下的声音,季让见过陆鹿抽烟,不止一次,加上宿舍有人抽烟,自是熟悉。 尼古丁吸入过肺的一瞬间,陆鹿暂时脱离被酒精麻痹的神经,她似乎很清醒,但又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,就像做梦一样,梦里的一切无比真实,可一旦醒过来,所经历的都会模糊,都会遗忘。 “季让。”陆鹿望着天花板。 “在呢。” “我想你了。”猝不及防。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