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点叁十五分,一架飞机起飞了,飞往「渝京」,到达渝京时正好七点钟,出了站口以后,黑车司机在旁边吆喝:「坐不坐车?」 「便宜,坐不坐车?」黑皮衣的男人叫了声,「白色衣服的小姑娘,坐不坐车?」 于元穿着一件白的外套,里面是一件灰色的打底,背上什么都没有背,手上也什么都没有拎着,懵懂地转过头。 「这个地方,能去吗?」 手机被打开了,显示定位,正是周是允目前的住址,距离机场四十多公里。 「能去。」男人大笑说,「整个渝京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,咱先上车。」 于元没有问价格,坐上后座。 渝京的黑车是「臭名昭着」,成为了地标性的特征,在网上经常有人说十公里收五十,否则不让下车,还有借口过桥费,多收了几十块钱的。 她通通遇到了。 「渝京这个机场得收个过桥费,就这个大桥。」男人指了指面前的大桥。 渝京机场的大桥,机场到渝京方向不用交过桥费,因为来时已经交过了,于元去过很多次机场,对于机场的潜规则是门清。 「好。」 换在之前会抗议,但现在不会。 到达目的地时结算账目,男人把车锁上了,于元坐在车内,看着男人算着总账,说渝京的消费多么多么高,他已经是低价目,最后报价是四百。 她把着收款码,转了五千:「如果能不骗人就活下去,大家都不想骗人,如果能通过正规渠道赚到钱,也不会干这种事。」 「我没骗你。」男人局促了。 胡子拉碴的嘴型,脸上的皱纹更深,川字皱得很紧,被晒松的麦皮握在方向盘上,直到车内传来支付宝到账五千元的提醒。 随即车门被解锁了。 于元说:「好好活下去。」 她下车后,车辆立即开走了,男人架在方向盘前,后视镜照到粗犷的眉毛,看上去忧心忡忡,在红绿灯下,他来了一通电话。 男人接通了。 「喂?杰哥,机场怎么没见你?」 「我刚狠宰了一笔,五千块钱。」 「杰哥厉害啊,用的什么话术?」 「就老一套,过桥费加上渝京物价这些,我现在开车打算回机场了,你给我打电话什么指示?」 「红旗路那边,有个人要去机场,顺道拉一下,外地人来旅游,看上去也挺好骗的。」 有些人能够被打动,也许就此一次人生更改。 有些人无法被打动,无论是以牙还牙,还是以德报怨,都会坚持自己,而认为别人错误,施善举是矫情,是好骗,是不具竞争。 于元站在原地看着车远去,不知道他是哪一个。 无论是哪个都好,都无关了,施施然地被放下,她走进附近的一个超市,问刀具的事情,形容水果刀:「最好是长一些的,刀尖锋利的。」 一把水果刀买成了。 为了避免怀疑,于元还是买了西瓜,同时买了在超市门口挂着的儿童玩具,机甲,溜溜球和陀螺。 按响了那扇门的门铃。 门开的很快,里面有一双情人的眼睛,似乎刚下课,手里拿着一本书,长卷发散落在肩上,隔着门看她,像隔着一个世纪。 温吞的视线看向刀,看向西瓜,看向儿童玩具。 而后说:「你是来杀我的。」 「我是来杀你的。」于元笑着说,「但我不确定我下不下得去手,因为彬彬我没能下得去。」 周是允把门打开:「我也不确定。」 「不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