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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睛手背青草滩 y edu9.co m


却一眼在人群中看出你。你比画像姣好。难怪我兄弟说,即使是周历山川、见识广阔的人,见了你,也会迷信楚地有灵。”

    楚王唇色苍白:“你兄弟是?你又是?”

    “我兄弟是长沙守修锜。而我是——”

    “长沙守!”身下人忽然抓住身上人的颈项,嘴角流血。

    修釜吓一跳:秀美的王,竟有疯狂的时候。

    多少天前,修釜只身逃亡。

    他漫游在田野,杀田父,抢牲畜,趁着月食,从省中匿出,去都城大道伏击,等了数天,没等到后梁的队伍,却等来悍然的外族人。

    西北的男子们打了胜仗,大步入省,为盟友息再解去东海、长沙两守做礼物。修釜躲在树丛中,看手足为囚,恨恨地想:“死去吧,为兄会为你报仇。”

    他翻墙回家,取到虎符,去领南北军,却看到满地弃戈。

    军士们用血书写“匡朝扶楚”,早已不为皇帝工作。

    修釜满头是汗,又去三辅地区,要用私权,征募尉兵。

    但三辅各自为政。多数人为楚王流泪,诅咒后梁帝,少数人预备入省,与新的当权者打好关系。

    京兆王国的守门人看到他,甚至吆喝:“太尉在这里!快传书!”

    修釜用树枝叉死守门人,横眉离去,走到某山某阴洞,才跌倒在地。

    后梁帝胡来,作弄楚王;燕王借机助力,发泄多年的忌妒;息再与公冶千年导演,让事态扩大,楚国破,造成国朝上下的动乱,颠覆一代的统治。

    到头来,只有他修釜被利用,被千夫指,又沦为丧家犬,宿荒山,饮食阴风,看兄弟远去。

    修釜抓挠头皮,决定不让人如愿。

    “息再,假若你真的聪明,就该安排强人保护楚王,楚王一旦身死,你的筹谋也将毁去大半。”想到这里,他的手劲变大。

    楚王在滩上,游丝一样的气息:“长沙守,长沙守。”他流下血与涎水,同时流露的还有恨。这里没有熟人,他的子民和亲友看不见他这副样子。

    修釜看在眼里,心虚害怕:“长沙守或许已死,楚王,你想报仇,去下泉找他吧,只是不要怪我,让你死在不知名的青草滩。”

    青草滩冒苔,水在流动,鳄鱼在徘徊。

    晏待时弃马步行,在修釜扼杀楚王的前一刻赶到。

    修釜反应很快,带楚王后退。

    楚王在他手中,像躯壳。

    晏待时迫近。修釜用一具美丽的躯壳威胁:“不许过来。”晏待时便停住,观察楚王:楚王当下濒死,红的眼,灰紫色的两瓣唇,浅的呼吸,在青草滩里渐渐凋零。

    他又扫视周围,确定修釜只抓了楚王:“放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先不要动。”修釜收紧手。

    血与涎水徐徐流,成为桃色的线,荡在楚王衣间。

    楚王难以支撑,神思出窍,还有口气,是放不下爱憎。

    “世上无人能够肆意伤害他人,”楚王仰躺在修釜肩上,感受不到四体的存在,“你与我父亲相同,认错了道理,自以为贵,枉活许多年。你羞愧吧,在你面前这位高士,与你是两个世界的人。”

    修釜大怒:“你找死。”

    但他忌惮晏待时,不能立刻杀死楚王:“卸去武器。”

    晏待时丢刀。

    修釜又试探:“俯身。”晏待时俯身,听到四脚踩水声。

    修釜主动近了,看清晏待时的眉眼:“好英武,你是楚人?我见你为救楚王,什么都愿意做。”

    恶念头来了,挡都挡不住。他心动,转看楚王:“殿下,听说你比起自己,更重视他人。”

    他让晏待时摘一只眼,不然,就摘楚王的眼。

    晏待时看水滩里的影。

    你呀你,世上第一等的愚人就是你,做好事做进沙丘里……老友的话在耳边。他把手放到眼上。

    楚王不能呼吸:“义士,不必为我。”修釜卡住他的嘴,作势要拿他瞳仁。

    不为你,为她,要么为了从小有良知的自己,总之晏待时动手了,眼睑暴出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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