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四更时分,何岩才吹了蜡烛,上床就寝。想到柳绡不在身旁,他多少有些怨念,但他也知道程叁娘的为人,以及柳绡的身体情况。程叁娘比他更精通妇科医理,柳绡只能交给她。 如果他想尽早让柳绡有孕,那就要忍下这十天,等柳绡回来,他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。 清晨,仁益堂还未开门做生意,就有人在外面砰砰敲门。 “谁啊,这大清早的……”董鸣刚开门,就见裴海带着小厮站在门口。 “裴公子这么早来,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?”董鸣忙问道。 “董管事,仁益堂里还有没有潜枝,我全都买了,价格都好说……”裴海大手一挥,一副不差钱的阔气样子。 “裴少爷,店里潜枝不多了,值不了几个钱……”董鸣好声说道。 “哎,有多少给爷来多少!”裴海见他犹豫,催促道。 “是谁……”何岩早就穿戴妥当,听到裴海在大堂里吵闹,这才慢慢下了楼,“哦,原来是裴公子。” “何掌柜!你来得正好,让董管事把所有的潜枝都拿出来,出什么价都行!”裴海洋洋得意,恨不得用鼻孔对着何岩喘气。 何岩一脸淡笑,“裴公子,不是仁益堂不卖给你,现有的一点潜枝,已经被病人预定,实在没有多余的给你,做买卖要讲究诚信,我也不好随便昧了别人的药材。” “裴少爷还是去别家问问,实在不行,去盘州跑一趟,我记得盘州几处山脉里多余欢树,想必潜枝也不少。” “这不是急着要吗?”裴海不耐烦道,“我难道不知道盘州有潜枝?可这大老远的,远水救不了近火。” “裴公子,我听说善和堂是奉了祥城楚家之命,要做一批回春丸?”何岩佯作疑惑地问,“往年没有这些事吧,如今楚国丈这么要求,是不是贵体有恙?” 他想起了之前去祥城,奉皇帝盛礼之命,为楚国丈配制的那味慢性毒药,暮景。 “我哪知道?裴家也是奉命行事……”裴海瞥了何岩一眼,“你问这个做什么,和你又没关系。” “裴公子,据我所知,要炼制回春丸,除了需要潜枝的那个方子,还有别的配方,令尊医药经验丰富,不会不知道吧?” “你懂什么,贵人说了,就要潜枝那个方子。”裴海一脸不屑地看着何岩。 “那仁益堂真是爱莫能助了。” “这么说,仁益堂是真的没有潜枝了?”裴海不悦地问。 “实在无能为力。”何岩淡笑不改。 裴海哼了一声,就带着下人出了大门,“真不知好歹,这可是上面安排下来的重任,尽会拖后腿……” 何岩听着裴海骂骂咧咧地走了,脸上笑容散去。 “裴海,他要是再来纠缠,你就拿点切碎的槐树根应付。” “哎公子这办法好,不看药效的话,槐树根确实和潜枝很像。” “反正槐树根又吃不死人,随便他拿去做什么药丸。”何岩正要上楼,忽然想起一事,又问,“董鸣,之前让你安排人去关河县那事,做得怎么样了。” “公子,事情已经结了,那个冯嬷嬷因为被抓到和王府里的下人同床厮混,已经被赶出王府了。” “好。”何岩说完,就回了楼上书房。凡是害过柳绡的人,他一个也不会放过。他没忘了,在马车上,柳绡被下药的凶险。那些人,罪有应得,只是逐出王府,已经算是便宜她了。 还有柳家的账,以后慢慢算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