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谢二太太的提示,但夏某心中有必达之事,为此事抛头颅,洒热血,亦不足惜,”顿了顿,他拍了拍笨重的相机,笑容中带着几分豁达:“相机虽珍贵,但若要碎,也碎得。” 这番话的声音虽柔软,语调却坚定。季汐有些无奈地松了口气,刚想开口,却看到夏孟真朝她身后看了眼,表情一变。 “我等你好久,没想到你竟在这里,将我忘了个干净。” 熟悉清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季汐愣了愣,迅速转过身来,便看到一身西装礼服的郁唐站在树木的阴影下,宛如一束插在地上的利剑。 他似乎喝了一些酒,目光似乎比往日更加阴郁几分,盯得人莫名脊骨发亮。他最后看向夏孟真,笑得惊心动魄:“这位先生是?” 夏孟真刚要开口,便被季汐猛地打断:“这位是舞会的摄影师,他说可以帮我们拍张合照,我刚要去找你。” 郁唐闻言,晦暗的眸光闪了闪,有几分松动。 “我不喜欢拍照。” “来都来了,就让我为二位拍一张吧。” 没想到夏孟真主动邀请,季汐有些惊讶,却也没有拒绝,缓缓走到郁唐身侧。 背后是灯火通明的公馆,头顶是繁星闪烁的夜色,此情此景足以让镜头留恋。夏孟真先是钻进幕布内捣鼓了一会儿,又探出脑袋来,颇为专业地指导了下二人的姿势。 “这位先生,麻烦您不要一直盯着小姐,你们面朝镜头笑得开心些。” 季汐闻言一扭头,果真看到郁唐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,不知道看了多久。她忍不住道:“你在干嘛,快看镜头。” 郁唐“哼”了一声,带着一丝淡淡的酒气。 方才一番应酬,他应当喝了些酒。 正胡思乱想着,夏孟真举起镁光灯,开始倒计时。季汐连忙站直身子,也顾不得身侧的男人依旧执拗地盯着她看,露出一抹现代标准的八颗牙微笑。 树叶沙沙作响,夜风舒缓如呜咽。 一阵响亮的“卡擦”声伴随着一簇白烟响起,这一刻,时间便被永远定格下来。 …… 照完照片后,远处的舞厅已经开始演奏结束舞曲,欢快的曲调隐隐传来。夏孟真手脚麻利地收着相机,匆匆忙忙地往舞厅赶去。 他似乎有事在身,一着急,有什么东西便掉了下来,“啪嗒”一响。 是一本记者证。 郁唐长腿一迈,迅速走过去,将地上的证件捡起来,打开看了看。 夏孟真的脚步猛地一停,神态有几分进展。 “郑、松、和?” 相片上的男人蓄着浓密的络腮胡,看起来强壮而又魁梧,明显和他不一样。郁唐抬起头,目光已经染上几分冰冷的压迫感。 “你是郑松和?” 夏孟真愣了愣,冷静道:“这是我同事的证件,我正要还给他。” “那你的呢?” 沉默。 空气几近凝固,几乎让人无法喘息。季汐焦急地站在一旁,突然开口:“你若是弄丢了证件,快去公馆的警卫处报备,这东西可丢不得。” 夏孟真闻言,感激地朝季汐看了一眼,点点头转身离开。却在这时听到一声清脆的机械声,那个沉郁而又冰冷的男人缓缓举起手枪,对准了他的脑袋。 “告诉我,你到底是谁?” 夏孟真停下脚步,转过身,目光中带着几分坚定释然。 这个眼神让季汐暗呼一声不好,果然下一秒,便听他道:“夏孟真。” “我是夏孟真。” 夏孟真,知章先生,不久前以一篇童工文章在莘城引起熏染大波,导致不少学生走上街头,大喊着斗争口号的风云人物。 只可惜,他不站在东郢人这一边,亦看不起绥靖的国府,曾经写过不少好文章,无一不笔锋尖锐,刀刀见血。只是如今追随者众多,最近更是已形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,彻底站在了国府的对立面。 郁唐的眼神冷了冷,杀意瞬间涌起。 这个眼神……他要动手! 他真的要杀了夏孟真! 这个念头让季汐浑身一震,身子还未反应过来,一句“住手!”便脱口而出。夏孟真微微一愣,下意识朝她看去—— 可是郁唐反应极快,趁机迅速扣动扳机,黑黢黢的枪口将面前的男人锁定。 “嘭——” 静谧的夜空被一声的枪声撕破,惊起一众群鸟纷飞。 郁唐的身子晃了晃,中弹的冲击力让他几乎无法站稳,“扑通”一声半跪在地上,昂贵的西装裤染上一片湿泥。而在他身后,季汐拿着那支小巧玲珑的勃朗宁手枪,枪口冒着惨然的白烟。 她不住地喘着气,面色惨白地看向他,眸中闪烁着一丝茫然。 ____ 这章很肥,走一走剧情~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