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老乞丐皱眉,“谷主这是不打算处置他了?” 谷主闭了闭眼,半响才轻声道:“你们离谷时,我去见了枯骨,他送我四个字,静观其变!” 老乞丐倏地叹了口气。 没等他开口,谷主又道:“回来一想我就明白他的意思了,周老头,谷里现在不能乱……阿景他们还没有长大,至少,至少等他们成长起来吧。” “可您甘心吗?忍得了吗?”老乞丐看着谷主,偏过头问。 忍不了也得忍!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,动了陈夫子是小,连带了谷中剧变才是大。 谷主忽而笑了笑,低低道:“护着小崽子们平安长大,本来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责任……枯骨那混蛋说的没错,未来不是我们的,是他们的,为此,又有什么不能忍的?周老头,我护不了他们一生,可我希望……至少他们前二十年是幸福无忧的。” 老乞丐眼角有些酸涩,却故意打趣道:“谷主,你说你这么宠孩子有什么好的,你就不怕再养出几个白眼狼?” 谷主翻了个白眼,边走边望天,“我还能再瞎一次吗?我看着呢,谁敢长歪我就宰了谁!” “只怕你到时候下不了手!”老乞丐失笑,调侃了一句,随即肃容道:“谷主,你千万记着自己的话,要一直看着他们啊,可别什么时候就丢下他们了。” 谷主又笑,拍了拍他的肩膀,没再说话。 药房内,陈夫子还顶得住,陈萝萝却涨红了脸,回想自己前几天的所作所为,还有她说的话,她就有一种羞愧之死的感觉。 阿九拉着楚陌景的胳膊,仰头说:“师兄,我们也走吧。” “好。”楚陌景朝纪恒颔首示意,带着阿九和祁少陵出门。 “阿九!”陈萝萝在后面叫了一声。 阿九脚步连停顿都没有,走到门边却听到陈萝萝带着哭腔喊了一句:“对不起!”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,陈萝萝抱着头蹲了下来,眼泪哗哗的往下淌。 陈夫子手心悄悄攥紧,面上却满身愧疚:“萝萝,都是爹不好……” “不,爹你是我唯一的亲人,只要你没事我怎样都行,”陈萝萝哽咽着摇摇头,“这次我误会阿九是因为我不相信她,是我自己的错,不怪您……” 纪恒走过去把她拉起来,温声道:“萝萝,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,可有时候,你真的要‘看看清楚’啊!” 陈萝萝用力点了点头,“纪叔叔,我知道错了!” 纪恒瞥了瞥躺在床上的陈夫子,慢悠悠的开口:“陈夫子,我差点忘了,当日你心脉还中了一掌,难不成那也是你自己摔出来的?” 这话说完,纪恒根本就没打算听陈夫子解释,端着空碗,似笑非笑的走开了,既然谷主他们都装傻,那就大家一起装傻到底吧,只是有些话如鲠在喉,不吐不快,说出来好歹膈应一下他,可怜陈萝萝这孩子…… 陈夫子脸色一变,就听陈萝萝惨白着一张脸望着他,声音飘忽:“爹……” 阿九曾说过这事也许是她爹自己……陈萝萝怎么也无法相信,她眼中含着期待,嗓子有些哑:“爹,你告诉我,你中毒是因为误用七虫草,可你中的一掌又是怎么回事?” “……是我和人切磋,受了点小伤……”陈夫子苦笑,有些失望的问:“萝萝,你不相信爹吗?” 陈萝萝深深望着他,把头埋在床边,“您是我爹,是我唯一的亲人,我相信您,我相信您!” 陈萝萝边说边哭,整个身子都在哆嗦,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,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重复着这些话,终于,渐渐平复下来。 陈夫子欣慰的摸着她的头,柔声道:“乖女儿,真是爹爹的乖女儿。” 陈萝萝破涕为笑,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,可在她心底深处,终究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,总有一天,这颗种子会慢慢发芽,甚至长成参天大树。 路边杂草不知何时长得越发茂密了,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