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妈妈打趣着同他玩笑道:“那你得看着点,别碰坏了人家的马车叫你赔。” 那小厮笑道:“真碰了,便是把我卖了也赔不起啊。” 徐妈妈也跟着笑了笑,又道:“那你能看出来,那些个马车都是谁家的吗?” 小厮拍着胸脯道:“不是我说大话,我见天去接小少爷下学,都不用看,光听声儿,就能知道是谁家的马车来接孩子了。” “哟…这么厉害那…那…七弯巷里有个刘家,你知道吧?有他家的马车吗?” 听徐妈妈这样问,小厮不由诧异起来:“咦…妈妈怎么突然问起他家?” 徐妈妈还以为这小厮看出了什么,讪讪低了低头:“没…没什么,我这不是寻思考考你…” 没等她说完,那小厮突然就咬牙切齿气愤起来:“你要问别家,我兴许不知道,他家我最知道了,有一回我去接小少爷下学,被他家的小厮给打了。” 徐妈妈狐疑地看向他。 那小厮继而解释道:“妈妈不知道,他家有个小哥,跟咱们小少爷一般大,长的也是又白又胖,个头也差不多高,在那书院里读书的少爷们都穿一样的衣裳,戴一样的帽子,那一下了学,乌泱泱出来一堆一模一样的小人儿,我没认清,上前就错抱了孩子…好家伙…四五个小厮把我围起来就打,说我是偷孩子的贼,我好一顿央求解释,还是挨了那帮畜牲四五个窝心脚。” 徐妈妈关切道:“那没伤着吧。” 那小厮没心没肺的嘿嘿一笑:“没有,我结实着呢。” 徐妈妈心里一有了谱,就赶紧回家把这些都告诉了若芯。 “阿元必是同我们小少爷在一处上学的。” 若芯听了激动不已,一张口就问徐妈妈:“那能不能问问陆家的小少爷,阿元在学堂里怎么样?他这段日子过的好不好?” 这便有些强人所难了,徐妈妈方才跟小厮打听时就差点露了怯。 “若芯,孩子身边有乳母在…” 倘或乳母听见什么不妥之处,必会去跟陆家的主子禀报,到时候若芯的身份怕会被人发现。 徐妈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万全的好办法。 二人也只能暂时作罢。 若芯依旧是每天帮徐妈妈打扫院子,做做斋饭,念念佛经,应酬邻居,闲下来就,看看医书,做做针线,浇浇花,再给阿莫讲讲故事啥的,除了还痴心想着能找陆家小少爷问一问阿元在学堂好不好之外,日子过的也算平和安静。 就在她和徐妈妈将要放弃的时候,倒是出现了一个能进府亲近陆家小哥儿的机会。 “老太太跟我说的时候,吓了我好大一跳,待一打听,原来从你进府见她那日起,老太太就看上你了,只是我们二爷一直不肯。” 若芯一脸狐疑的问:“娘为何这样说,若只是去伺候陆家二爷的汤药,这…有什么不妥吗?” 若芯没少伺候过人汤药,她父母祖父母和外祖父母统统伺候过,还进宫做宫人伺候过公主,进刘府后也伺候过康氏和王氏。 她还听说,东京的好些医馆,会养些专门伺候汤药的女医,以供东京大户人家所需,她觉得,这应该是一件极其寻常的差事。 可徐妈妈却同她说:“傻孩子,我们二爷是个药罐子,府里有的是伺候汤药的女医,老太太这是想叫你去给我们二爷做妾。” 若芯刚还窃喜,也许可以借此机会亲近陆府的小少爷,徐妈妈的话就给了她当头一棒。 陆府根本不缺伺候汤药的女医,少的是真心伺候夫君的妾室。 原来那日,陆老太太一听若芯是医家来的,心里就起了叫若芯留在陆府做妾的念头,怕她来历不明,还特意叫她给自己诊了诊脉,瞧着她切脉的手法,还有观舌苔摁肚脐的动作,不是打小学医的人,根本做不来,还有这姑娘周身散着的药材香味,闻着就叫人心里舒服。 这几年里,陆老太太一直张罗着给陆家二爷房里添个妥帖点的可心人,可就是找不到特别合适的。 她怎么想怎么觉得,若芯是个难得的可选之人,其一,她有一颗舍身救人的菩萨心肠,其二,她的品貌气质谈吐,比那些出身上好的良妾还要好上许多,其三,这女孩从小学医,必能伺候好她有病的孙子。 即便是若芯嫁过人还生过孩子,陆老太太也觉得这是天上掉下来的缘分,是陆府这些年行善礼佛积下的福。 她恨不能立刻就把若芯放到他孙子的屋子里去,没想到陆家二爷陆谦不肯。 “祖母,我这样的身子,就别祸害人家姑娘了。” “什么叫祸害,那姑娘也是同你一样半截里遭了难,如今无依无靠的,跟着你得一方庇护,不比在外头强。” “我知道你心里惦着亡妻,可谦儿,你身边还是得有个贴心的人在才是。” m.bowUchINa.COm